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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刺 第六十七章 孩子,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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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孩子,別哭!

當rpg火箭彈在山峰頂端爆炸,彷彿聽到了發令槍般,風影樓開始拚命了。他不拚命,身爭重圍的龍王,再生再猛再勇,最終的結局也是必死無疑!

麵對一連擊破了兩條防線,氣勢如虹的反塔利班聯盟軍隊,麵對衝在最前方的風影樓,麵對攀上絕境,甫一出手,就踩死他們的狙擊手,炸燬高射機槍,猶如一根鐵刺般,卡在最柔軟喉嚨裏的龍王,最後一條防線上的恐怖頭子親衛隊終於……亂了!

再也不可能組織有效火力進行壓製,風影樓他們隻是一次衝鋒,就衝上了第三條防線,將戰鬥推進到近距離混戰當中。

二十五分鍾後,當風影樓和龍王終於踏著滿地的死屍與彈殼,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重新相逢的時候,看著對方沾滿鮮血與硝煙當真是狼狽不堪的臉,看著對方那雙發亮的眼睛,突然間兩個人一起伸出手臂,彼此緊緊擁抱在一起。

在這個時候,放眼整片山峰的表麵,已經再也冇有一個活的敵人,至於那群經過連番血戰,最後還能跟在風影樓身後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也隻剩下區區不足十人。他們在這個時候,有些人正在屍體中間收集武器彈藥,還有人舉著類似於通緝令之類的東西,在比對地上的屍體。

這座山峰上的任何一個恐怖份子,他們的名字和相片,大概早已經出現在美國fbi情報局的數據庫裏,擊斃或者活捉他們,都會領到一筆相當豐富的獎金。但是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臉上卻並冇有流露出太多驚喜,他們隻是默默比對著,默默將一些“價格”較高的屍體搬出來,堆成了一小堆。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還想著活下去,還想著把利用李凡他們承諾的“山洞地道”逃出生天,再用這些屍體領上一筆豐富的獎金,從此一輩子衣食無憂。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這座山峰頂端,一個並不大的地洞入口上,如果他冇有猜錯的話,他們幾個小時的不間斷追殺,付出了可能會全軍覆冇最慘痛代價,終於逼到絕路的目標,就應該在那裏了。

看著那個小小的地道入口,風影樓扭過頭看著龍王,突然微笑道:“去看看我們的戰果吧!”

龍王輕輕點了點頭。

在風影樓的帶領下,一行人靜靜的走向了山洞入口,在距離它還有二十多米遠的時候,一股黑煙,突然從山洞裏飄出來,嗅著黑煙中那股濃重的焦臭味,風影樓隻是輕輕皺了皺眉頭,但是他卻什麽也冇有說,甚至冇有加快腳步,隻是默默走著,當他們終於走到山洞前時,“砰”的一聲輕脆的槍響,在地洞裏經過幾個轉折後,帶著淡淡的迴音,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這個山洞和托拉博拉山區,那些四通八達,組成一個地下軍事王國的山洞相比並不算大,充其量也隻能說是一個基地組織的小型倉庫罷了。沿著地道隻走了幾個轉折,在手電光的照耀下,風影樓他們就看到了一具手裏緊緊捏著手槍,心臟卻已經停止跳動的屍體。從他倒下的角度,握槍的姿勢,還有額頭上那個清晰的彈洞上來看,剛纔的那一聲槍響,就是他對著自己扣動扳機時,發出來的。

盯著靜靜躺在地上,鮮血正順著太陽穴部位的傷口不停流淌出來的屍體,看著他就算到死,都冇有鬆手的武器,嗅著山洞深處越來越濃重的焦臭味,風影樓不由在心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輕歎,然後按熄了手電。

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手電了。

一個身形削瘦的人,就雙膝盤起,靜靜坐在山洞的最底端。他冇有說話,也冇有動,甚至冇有麵對大家,隻是讓所有人看到了他的背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場的所有人,就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人!

事實上,如果他冇有令人歎爲觀止的自控力,冇有絕對的驕傲,他又怎麽可能在把汽油澆到自己的身上,並放火**後,麵對人生最後這一段路上,早已經超出正常人承受極限的痛苦,仍然可以靜靜的坐在那裏,讓他保持了一個縱然背對所有人,卻當真是仰俯天地的驕傲與尊嚴?!

他背對著所有人**而死,是因為不想讓敵人看清楚自己的臉?是不想敵人看到自己麵對死亡,也許會不經意流露出的痛苦?還是他的壯誌未酬,心願未了,覺得冇有臉,去麵對他最尊敬,並願意一生為之奮鬥不休的真主天神?!

風影樓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隻知道,這個被逼到絕路,被迫引火**,明明已經死了,明明已經燒成一具焦屍,卻依然靜靜散發著強者的尊嚴與風采的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無論他這一生,是流芳百世也好,是遺世萬年也罷,他已經走到了世界的最巔峰,他更經曆了一個平凡的人,百世千世,也不可能經曆的波盪起伏與快意恩仇。憑憑後人如何嬉笑怒罵,任憑史書如刀眾口悠悠,又有誰敢說,他不是一個活出了自我,活出了個性的強者?!

風影樓伸手抓住了不假思索,想衝上去撲滅火焰的龍王,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風影樓的右手緩緩劃向自己的右額,可是軍禮隻敬了一半,他就放下了右手。最終他竟然用古裝電影裏,那些行走江湖的俠客們,纔會使用的抱拳禮,對著眼前這具烈焰升騰,濃煙翻滾得幾乎讓人無法呼吸的屍體,認認真真的彎下了自己的腰,“佩服!”

他是一個恐怖份子,所以他不配接受一個職業軍人的軍禮,但是他真的有資格,接受風影樓最由衷的敬佩!

“他……”龍王幾番欲言又止,但是最終還是把心裏最關切的問題,問了出來:“他究竟是不是恐怖頭子?”

風影樓挺直了自己的腰,他最後再看了一眼麵前這具在火焰中,一點點翻滾,一點點削瘦的身體,最後頭也不回的領著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大踏步走向洞外。走到大家都走出了山洞,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讓暈暈沉沉的大腦為之一醒,抬起頭看著仍然在紛紛揚揚下個不停的飛雪,風影樓悠然道:“是與不是,現在又有多少區別?”

聽到如此不倫不類,又彷彿是漫不經心的回答,龍王不由瞪圓了眼睛。

如果是李凡站在這裏,他根本不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帶著所有人越走越遠,直到走到天然形成的戰壕裏,就算是有人往山坡上丟炸彈,也不會將他們一舉全天花亂墜後,風影樓才停下了腳步,在他的嘴裏,又突然冒出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時間,大概差不多了吧?”

一句話剛說完,一隻猶如北極熊爪子般厚重而有力的大手,就落到了風影樓的額頭上,龍王難得的露出了一絲關切,“喂,風影樓,你不會是發燒了,或者是我剛纔投出來的重磅炸彈威力實在太大,把你腦子震壞了吧?!”

風影樓淡淡的搖頭,就在這個時候,整座山峰再次狠狠一顫,在所有人瞪大雙眼的注視中,那個裏麵還儲存了十幾桶柴油,和少量軍火、藥品及食品的山洞,已經在大爆炸中徹底變成廢墟,如果不是風影樓突然調頭就走,用最快的速度帶他們離開了山洞,他們現在已經全軍覆冇,身體裏的血與肉和岩石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明白了嗎?”

風影樓望著龍王,沉聲道:“也許他真的是恐怖頭子,也許他隻是恐怖頭子身邊一個負責把我們引入歧途,最終成功掩護領袖撤退的親衛。但是不管他是誰,他不會讓敵人得到自己的屍體。先是燒焦,再是爆炸,最後山石掩埋,就算是美國中央情報局,運用了他們最先進的基因技術進行dna鑒定,他們也冇有辦法再證實,裏麵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所以,不管他是不是恐怖頭子,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怎麽會冇有區別,如果他真是恐怖頭子,那基地組織可就完了……”

龍王衝口而出的話嘎然而止,他突然想到了他們在電腦硬盤裏找到的上百份,恐怖頭子拍攝錄製的宣言,想到了恐怖頭子趕製這麽多宣言,最終的意義。隻要不能證明,山洞裏死的人真的是恐怖頭子,隻要基地組織冇有被美國徹底撲滅,那些手裏掌握著大量恐怖頭子錄音、錄相的基地成員,仍然可以打著恐怖頭子的旗號,在世界各地躍躍著,行動著,去和世界上擁有最強大軍事實力的國家,去拚死對抗。

隻要恐怖頭子的錄相,可以時不時出現在公眾媒體上,無論他本人是生是死,區別真的……不大!

風影樓舉起信號槍,隻要看到兩綠一紅三發信號彈升起,帶領所有人藉助地形,層層狙擊基地恐怖份子援軍的李凡,就會撤上山峰和他們匯合。

幾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臉色蒼白的看著風影樓的動作,眼睜睜的看著信號彈破空而起,他們猶豫再猶豫,生死悠關,最終還是有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問了:“你們一開始說的,山洞地道在哪兒?”

“根本就冇有能夠逃生的地道!”

聽到風影樓如此坦率的回答,那些倖存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臉色更蒼白了,被風影樓他們騙得這麽慘,但是他們卻冇有下意識的立刻舉起手裏的武器,把風影樓和龍王打成篩子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是因為並肩作戰了這麽久,對風影樓和龍王這兩個來自異國他鄉的軍人,有了發自內心的尊敬,還是因為已經打得累了,殺得乏了,更早已經隱隱明白,他們身處的,根本是一個兵家絕地?

就連這幾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自己都說不清楚心裏究竟想著些什麽,他們隻是傻傻的站在那裏,怔怔的望著風影樓和龍王。

“地道冇有,想活命倒是有個辦法。”

風影樓伸手指著山峰的左側,“我剛纔發現在那裏的斷壁下,有一塊足夠你們所有人躲藏進去的凹陷空間。隻要你們靜靜呆在裏麵,不管外麵發生什麽,都絕不要出聲,更不要露麵,那些基地恐怖份子,在雪停前必須全部撤退,否則的話就會遭到美國空軍轟炸,我想最多隻需要幾個小時,你們就真正安全了。”

聽到風影樓話,親自跑過去,確認了斷崖下的空間的確存在後,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眼睛都亮了。

第一個要被送下去的人,當然是身負重傷,已經失去作戰力量的楊亮。在他被幾個人聯手,送到斷壁下之前,他的臉色變了,他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風影樓的衣襟。

大家來自同一個地方,擁有相同的眼光,甚至漸漸擁有了相同的思想,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冇有注意,也許是根本冇有精力再去注意,但是楊亮卻一眼,就看明白了風影樓的計劃。他身負重傷,已經冇有辦法再說話,他甚至無法再跳起來一把抱住風影樓,拚儘全力死死揪住風影樓的衣襟,這已經是他最後能做的事情。

楊亮清楚的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他鬆手,也許他這一輩子,就再也看不到風影樓,再也聽不到身邊這群在阿富汗戰場上,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兄弟了……如果冇有人在山峰上正麵作戰,吸引敵人的所有注意,這片斷崖下的空間再隱密,又怎麽可能躲過幾百充滿仇恨,急欲報仇的雙眼睛搜尋?

而打到這個時候,他們早已經筋疲力儘,彈藥缺乏了,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又怎麽可能再抵擋住幾百名恐怖份子的瘋狂進攻?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再這種四麵楚歌彈儘糧絕的情況下,再奇跡般的殺出生天?!

楊亮抓得是那樣的用力,用力得風影樓根本不敢強行掙脫,他突然走前一步,緊緊抱住了楊亮因為過度惶急,已經開始不停顫抖的身體,而在同時,他那猶如大地般寬厚而沉穩的聲音,也輕輕送進了楊亮的耳朵:“對不起,看來我無法再實現自己的誓言了!”

風影樓說了一句太實在,太實在,卻往往冇有人願意聽的實話:“打仗嘛,哪可能不死人啊!”

“牢牢記住我的笑容,牢牢記住我的眼神!”

風影樓對著楊亮,揚起了一個如此燦爛,看起來當真猶如太陽撕破雲層,猶如春河解凍萬物復甦的笑容,“如果二十年後,你成了第五特殊部隊中最嚴厲,學員一看到你就會心裏發顫的魔鬼教官,在巡視剛剛接受完‘靈魂之門’考驗後的新學員時,突然發現一個小小的蘿蔔頭,對著你怯生生的露出我這樣的笑容和眼神,拜托,千萬對他好一點,寵一點。”

“千萬不要因為喜歡他,就想著什麽響鼓也要用重錘敲。那個孩子太羞赧,太膽小,他還不懂如何去和同齡人成為朋友,他離開家,離開了父母,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太需要有人關懷,太需要有新的感情寄托,太需要安全感了。如果在那個時候,你這個教官也抱著‘我這是為他好’的想法,而故意冷漠他,也許他會……受不了的!”

楊亮聽呆了,他真的聽呆了。他從小就聽人說,聽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可是聽著風影樓的喃喃輕語,看著他那雙坦坦蕩蕩的眼睛裏,再不願意掩飾的委屈,他真的讀明白了風影樓想說的話……這種苦中苦,這種人上人,他真的不想要!

龍王也明白了風影樓的計劃,他就那樣自然而然的站在風影樓的身邊,冇有抱怨,他望著楊亮,突然道:“小子,如果出來後見到我們的屍體,記得要為我們報仇啊!”

迎視著風影樓的眼睛,聽著龍王大大咧咧的叮囑,回味著風影樓剛纔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楊亮最終還是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鬆開了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也不會去鬆開的手指,任由幾個人一起努力著,把他往斷崖下送。他就那樣怔怔的睜著眼睛,怔怔的看著風影樓和龍王,在自己的視線中,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的消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熟悉的身影,再也聽不到他們熟悉的聲音。

看著收到信號後,一點點向山峰上退縮的李凡一行人,龍王突然把什麽東西遞到了風影樓的麵前,風影樓下意識的接過來後才意外的發現,那竟然是一隻衛星電話。

“諾娜是老江湖了,她在山區裏到處都藏著後備物資,這是她的第二部電話,”龍王低聲道:“我在攀越山峰前,已經用過了,如果你還有什麽想聯係的人,還有什麽想說的話,趁著還有時間,儘快吧。”

捏著那隻擁有一根長長的天線,可以直接通過衛星,和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進行聯絡的衛星電話,風影樓真的有點呆住了。

在這個時候,出於保密條例,他絕不能把電話直接打進學校;他想念海青舞,想念雷洪飛,可是他連怎麽聯係這兩個重要的夥伴和愛人的方式都不知道;無論他有多少想法,有多少想說的話,事實上,他想打,可以打,也能打通的,隻剩下了一個地方,那就是……他的家!

事實上,就算這樣,平時他每年,也隻有兩次給家裏打電話的機會,而每一次的時間是……三分鍾!

電話接通了。

但是電話的彼端卻一直冇有接聽,隨著電話彼端,“嘟”、“嘟”的電子合成音,一聲聲的傳來,風影樓的心,一次次的向下沉。他的父親風紅偉,自從成為雷軍長身邊的紅人後,工作大概比原來忙碌了幾倍,平時的應酬當然也應該多了幾倍不止,他不在家也很正常;至於他的媽媽,也是軍人,而且是一個負責地圖測繪的專業人員,她經常幾個月在外麵奔波,不在家,當然更正常。

電話冇有人接,很正常,可是風影樓的手卻在微微的發顫,就在他已經失望了,就在電話即將因為長時間冇有人接聽,而自動切斷的時候,電話卻突然被人拿起來了,而一個無論過了多少年,風影樓都絕不會忘記的聲音,帶著幾分海水一樣的溫柔,輕輕逸進了風影樓的耳朵:“喂?”

風影樓的雙手突然不能自控的輕輕顫抖起來,是他的媽媽,接電話的,是他那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四十八歲生日,他卻不能在膝下承歡,每年隻能通上兩次電話,實打實,已經有整整九年冇有再見過的媽媽!

時間有限,當李凡他們撤上來的時候,風影樓身為隊長,應該把電話交給李凡他們,他應該趁著這個時間,把想要說的話,還冇有說的話,都對著自己的媽媽傾訴出來,可是當他張開嘴的時候,他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要風影樓說什麽,要他說,他即將戰死沙場上了,他無怨無悔,請自己的媽媽為他歡笑?

那是……扯淡!!!

“請問你是哪位?”聽不到風影樓的回答,電話彼端的母親中,聲音已經透出一絲絲疑惑,可是她的聲音猛然提高了:“小樓!”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雖然已經有整整九年時間冇有見麵,雖然每年的通話時間隻有六分鍾,而且一多半時間,還被她的丈夫理直氣壯的霸占了,雖然風影樓一言未發,雖然電話的信號並不是很好,可是僅僅是聽著風影樓的呼吸聲,僅僅是憑著母子間血脈相連的本能,她還是在短短的幾秒鍾時間內,就確定了風影樓的身份。

“國慶節的時候,你怎麽冇有往家裏打電話?”媽媽的聲音中,帶著幾絲嗔怪,但是更多的卻是母性最純粹的溫柔與關懷,“我和你爸推掉了所有的應酬,一天都守在電話機旁,結果你這個小壞蛋,翅膀還冇有長硬呢,就先把老爸老媽都忘了。以後你要是成家立業娶了媳婦,還不把我們丟到爪哇國去了?!”

國慶節?

風影樓在心裏默默計算著時間,因慶節的時候,他不是已經到了阿富汗了嗎?

“不過呢,你能突然打回一個電話,給老媽一個意外驚喜,也算你還有良心,我就大人有大量,勉強忘掉你的過失吧……”

一直冇有聽到風影樓的回答,母親因為突然接到兒子的電話,而產生的興奮與快樂,終於稍稍淡了下來,“小樓你怎麽了,一直不說話?”

風影樓輕輕吸著氣,他想讓自己開口的時候,聲音聽起來平和一點,就算他也許隻剩下最後一個小時的人生,他至少希望這個電話,帶給自己媽媽的,是淡淡的快樂。

但是風影樓的聲音,哪怕隻是用鼻子吸氣的聲音,所透露出來的情緒,又怎麽可能瞞得過生他養他愛他的親人?母親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小樓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哪裏不舒服?還是在學校裏受什麽委屈了?”

說到這裏,媽媽的聲音略略一頓,又繼續道:“如果真的受了委屈,呆不下去的話,就回來吧。還是……”

發現兒子的態度實在太怪異,身為母親,已經把最壞的情況都說出來了,“就算是你闖了大禍,捱了處份,甚至被學校勸退也冇有關係,早點回家也好,媽媽一直在想,我的小樓這麽多年不見了,一定長成大小夥子了,而且當了這麽多年兵,精精乾乾利利索索的,走到大街上,說不定都有漂亮的女孩子暗中偷偷打量你了。”

說到這裏,母親甚至還輕輕歎了一口氣,“唉,可惜現在的女孩子,都改用紙巾,再也不可能有人會悄悄把一條漂亮的手絹,故意丟到我兒子的麵前,等著我精精乾乾的兒子,拾起來去還給她了。”

如果讓她不停的說下去,她真的會一直說到風影樓娶妻生子為止。

這樣的閒話家常,這樣包容與關懷的未來展望,在正常的家庭,正常的孩子耳朵中,可能已經是嘮叨繁瑣的代名詞,他們很可能會帶著漫不經心的態度,把媽媽的關懷,拋諸到腦後,甚至是充耳不聞,可是聽著電話彼端的聲音,風影樓的身體卻在不停的顫抖著。

“你是在打靶場附近給我打的電話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母親,還漫不經意的來了一句:“槍聲挺吵的。”

“媽……”

風影樓終於開口了,他明明做了那麽多的準備,他明明反覆提醒自己必須要控製住情緒,他明明接受過幾名國內頂尖心理學家的聯手培訓,可是當他終於開口的時候,大顆大顆的眼淚,已經再無也法控製的從他的眼睛裏奔湧而出,在這和母親道別的時候,他泣不成聲,他任憑一個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絕不應該出現的軟弱與委屈,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自己的媽媽麵前,而他衝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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