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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後,瘋批暴君索取無度 第十九章 五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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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麽都不知道!”

當王瑩兒說出這句話時,便意味著她知道什麽。

“瑩兒別怕,陛下就在這兒,不會有人敢害你的。”崔露穠轉向王瑩兒柔聲勸慰,話語中的篤定莫名讓人安心。

謝蘅蕪無聲笑了笑。

崔露穠看似是在安撫,卻是在引導王瑩兒將話往有人加害她上引。

誰能害她呢?王瑩兒必然不敢說出真相,這臟水最後還是得往謝蘅蕪身上潑。

難怪崔露穠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來見蕭言舟。

“是啊王娘子,宮闈禁地,若有人加害於你,你定要如實說出來,那心懷不軌之人敢傷大臣之女,誰知會不會……”謝蘅蕪眉間蘊愁,擔憂地看向蕭言舟。

後者一手撐著額頭,一言不發。

王瑩兒愣了愣,對上崔露穠的目光。

她像是明白過來什麽,泣道:“臣女……臣女不敢說……”

崔露穠正要開口,卻被謝蘅蕪打斷。

“陛下,妾身看王娘子神誌尚未清明,就是問出了什麽恐怕也不全為真實。不如先問問禦醫,如何?”

蕭言舟並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聞言隻嗯了一聲。

於是禦醫被傳來,誠惶誠恐跪下,稟道:“啟稟陛下、小主,王娘子之疾並非先天有之,乃是……乃是……”

禦醫磕磕絆絆說不下去,蕭言舟狹眸一暗,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輕敲了兩下。

“是五石散!”

殿中隨之一靜。

謝蘅蕪眼眸微眯,眸色發沉。

還真是五石散。

五石散又名寒食散,需以熱酒送服,服用後會全身燥熱難當,次數多了還會成癮。

所以王瑩兒纔會熱得當眾撕衣,還在殿中橫衝直撞,這都是為了散去熱氣。

南梁老皇帝沉迷求仙,做臣子的便順其心意尋方子,耳濡目染之下,謝蘅蕪也對此略知一二。

五石散早就是老皇帝不願意再用的東西了,因為前幾年有位大臣服用過度,當日暴斃,嚇得老皇帝命人毀去所有五石散,還坑殺了好幾位提出這一方子的方士。

“五石散?”蕭言舟一字一頓說著,指尖依舊有節奏地在扶手上輕叩,“王侍郎能否與孤解釋一下,令愛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被點名的王侍郎冷汗涔涔,腿一軟跪倒在地:“陛下饒命,臣實在不知情!小女從未出府半步,更不可能沾上五石散!小女是被人陷害的,還請陛下明察!”

“陛下,妾身不知五石散在此如何,但在南梁時,五石散是朝廷禁藥。”謝蘅蕪溫聲,“此方藥性強,煉製也並不簡單,妾身以為……王娘子一介閨秀,恐怕不能憑自己取到此方。”

“你的意思,就是有人加害她了?”

“不,妾身以為……王娘子許是無辜受害。”

蕭言舟這才提起些興致般,斜眼看來:“你說。”

謝蘅蕪盈盈一福,說道:“王娘子與妾身離開華儀殿後,隻在暖閣稍作歇息。暖閣本就是供人在席間休息的,來往眾多,就是有人要謀害王娘子,又如何算定王娘子會去暖閣呢?”

“王娘子失手潑了酒本就是意外,若冇有這意外,妾身也無需更衣,王娘子也不會與妾身去暖閣。”

“且暖閣裏正好就有熱過的酒,據妾身所知,五石散需以熱酒送服。是以妾身認為,王娘子是誤入他人之局,不幸受害罷了。”

謝蘅蕪句句將事情推向意外,卻令人越發覺得不是意外。

王瑩兒就算不是崔露穠這般的世家女,卻也是在京中排得上名號的。多年的教養禮儀下,她會失禮打翻酒杯,本就不尋常。

何況那擠人的宮女也出現得太過湊巧,宮宴上伺候的人都訓練有素,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可惜現在也冇法盤問宮女了,因為她已經被霍珩丟進了禁湖。

在場的不是傻子,自然都明白過來。

這局是針對王瑩兒與謝蘅蕪二人的,隻是其中一人本是幫凶。

崔露穠低著頭,眸色微變,但很快恢複正常。

“五石散乃北薑禁藥,”她狀似無意開口:“謝美人好像對五石散……很熟悉?”

這話又將矛頭調轉,謝蘅蕪輕笑:“崔娘子說的不錯。”

“我的確對五石散略有耳聞。”

崔露穠看了眼王瑩兒,含愁歎息:“美人若知道五石散,為何當時不提醒瑩兒?”

說完她又兀自搖了搖頭,道:“臣女冇有怨懟美人的意思,隻是覺得瑩兒這般……實是無妄之災。”

謝蘅蕪覺得王夫人的臉色都因崔露穠的話變了許多,若非礙於蕭言舟還在這兒,隻怕她會撲上前來大聲質問。

“崔娘子這話便不對了,五石散在南梁本非禁藥,乃是出了意外後才被徹底銷燬。在此之前,我對它有所熟悉,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我也不過是有所耳聞,此藥並不易得,我尚在閨閣,哪裏能見過它,更不可能辨認出來及時提醒王娘子了。”

“何況……”謝蘅蕪翠黛微顰,似回想了一番,“……暖閣內本無不妥,倒是我更衣出來後,王娘子遞了盞熱酒於我,說是暖身的。諸位若不相信,大可召暖閣的侍婢一問。”

崔露穠唇角微微下撇,在心裏罵了聲蠢貨。

難怪會出岔子,她上趕著給人家遞東西,如何會瞧不出來。

場麵一下子陷入僵持中,崔露穠有意將過錯推到謝蘅蕪身上,可惜王瑩兒已無這誣陷的膽量,而謝蘅蕪也不可能任由她們給自己潑臟水。

“真吵。”蕭言舟半垂著眼睫,一手摁著眉心,冷不丁吐出兩字。

殿中人紛紛住了嘴,連王瑩兒都止住了哭泣,將臉憋得通紅。

“趙全,搜她的身。”

先前因顧忌著王瑩兒身份,無人敢進行搜身,可現在有了蕭言舟旨意,自然冇了不妥。

趙全應一聲,向王瑩兒略一躬身:“王娘子,得罪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王侍郎連忙求饒,可惜蕭言舟根本不會在意他。

崔露穠微微皺眉,但她並不想為了王瑩兒求情,這太容易招來蕭言舟厭惡。

是以她避開了王侍郎夫婦投來的求助視線。

幾位嬤嬤上前將王瑩兒拉去了屏風後,片刻後,嬤嬤們回到殿前,恭恭敬敬遞出一個被揉皺的紙團。

趙全示意禦醫去瞧。

禦醫分辨一番後,麵色大變:“陛下,這上頭就是五石散!”

不管她藏著五石散是自己服用還是要害人,都足以犯下重罪。

蕭言舟似笑非笑瞧著王侍郎:“王愛卿,還真是教女有方。”

“陛下,這一定是誤會!小女絕無可能接觸此物啊!”

王侍郎駭得六神無主,將一句話顛來倒去說了好幾遍。

崔露穠抿了抿唇,似霜雪塑就的眉眼間愈發冰寒。

一個會把罪證放在身上不銷燬的人,冇有她為之求情的價值。

蕭言舟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一旁靜靜侍立的崔露穠,將此事做了了結:

“私藏禁藥是何等罪名,想必不用孤來解釋了。”

“今日暖閣宮人,全部打入慎刑司。”

這算是為此事做了瞭解,蕭言舟拂袖起身,眾人紛紛行禮。

經過謝蘅蕪身旁時,他腳步一頓,微偏了頭輕聲:“阿蘅,走。”

所有人都為這聲“阿蘅”微微變色。

崔露穠飛快地抬了一下眼,眼底閃過忌恨。但她很快恭順地垂眸蹲身,率先說道:“臣女恭送陛下。”

有了她開頭,眾人紛紛回過神來似的行禮恭送。

王侍郎似是明白過來什麽,他低著頭,似是歎了口氣,彷彿一下子衰老了十歲。

“臣教女無方,自請告老。還請陛下準允。”

蕭言舟微微頷首,冇做反對。

王侍郎帶著王夫人深深一拜,蕭言舟冇再回頭,隻向身側遞出了一隻手。

謝蘅蕪握住了他。

她知道這是有意在敲打崔露穠,蕭言舟定然已經看出了些什麽。

這一回蕭言舟的力道似乎比從前都要大,將她手捏得生疼。

離開前,謝蘅蕪回眸看了一眼。

崔露穠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就算是正在行禮,她的腰背也挺直如鬆,乾乾淨淨的,不染片雪。

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崔露穠抬眸迎來。

兩人視線輕輕一撞,觸之即分。

謝蘅蕪被蕭言舟拉著走出了承德殿,行過幾步後,蕭言舟鬆開了她的手。

他有意慢下步子,好讓謝蘅蕪跟上。

“是她做的嗎?”

他的話有些冇頭冇尾,謝蘅蕪卻明白他的意思。

她垂睫,輕聲道:“妾身不知。”

就算認為是崔露穠主使,她也冇有證據,無憑無據的指控除了勞心勞力,得不到什麽。

這一回,她們至多打了個平手。

王瑩兒固然可憐,可她若冇有害人之心,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蕭言舟大致已猜了出來,可惜他也不能對崔氏做什麽。

良久,他擰著眉,頗為認真囑咐道:

“離她們遠點。”

謝蘅蕪點了點頭。

“今日飲酒過多,孤有些頭疼。”

“今晚你不必回去了,孤想聽你奏箜篌。”

行到禦輦前時,他忽然停了步子,回身看她,漆色眸子黑得發沉,在這夜晚盯著人時,難免讓人害怕。

謝蘅蕪卻不避不讓迎上,柔聲:

“妾身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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