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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末日來的[七零] 14 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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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一走,唐爹趕緊端碗三兩口把粥灌進去,又跟飼養員道謝。

飼養員笑道:“你住這裏,晚上幫我喂牲口看牲口,也是幫我,咱倆都不用謝來謝去的。”

飼養員是唐家村大隊的富農,叫唐翰墨,不過村裏人不習慣叫名字,基本都是叫輩分或者排行,不那麽受尊重的就叫外號。

比如飼養員的外號就是大富農。

大富農家原本也是地主,但是他們正好趕上兄弟分家,於是就被定為富農。

因為當初冇做什麽壞事,把土地和房屋交公拉倒。

當然每到運動以及需要學習政治鬥爭的時候就得他們上去挨訓。

不過隻要冇有階級血淚仇的,且有公正明事理的隊乾部管著,冇有那些投機混子裝革命派,自然也不會有社員整天打雞血一樣咬牙切齒整人。

鄉裏鄉親的,很多還是同族,大家都和和氣氣的。

有需要幾個人就上去坐著,配合開會,開完會就該乾啥乾啥。

唐爹向來與人為善,又比對方小,一直管對方叫哥。

唐媽也問飼養員吃過冇,雖然自家冇什麽糧食,但是勻半碗出來也可以。

大富農自然不肯,這年頭除非臉皮特別厚的人,冇人會隨便去人家吃飯,就算人家留飯也隻是客氣話。

再說唐家剛分家,二房指不定分幾斤口糧呢,自己吃都不夠。

很快大隊長吹響上工的哨子,滿村社員都動起來。

現在主要是耕地還冇到播種階段,全村整勞力和牲口出動,弱勞力還是乾其他輕快活兒。

唐爹讓唐媽在家陪閨女,他去上工。

唐圓知道娘捨不得工分,因為工分就是他們的口糧、布票、錢,所以等爹走後她悄悄示意娘也去。

唐媽又擔心閨女自己在家婆婆過來找事兒怎麽辦。

唐圓小聲道:“娘,你隻管放心,我都有準備呢。”

唐媽:“那你最近先別出門,在家待兩天。”

剛分家正是別人好奇的時候,要是看到閨女難免說三道四。再說婆婆那邊肯定也盯著,要是閨女出去晃悠被看見,婆婆指不定要來鬨呢。

唐圓滿口答應。

等娘走後她就在家裏收拾屋子歸置東西。

雖然也冇什麽好收拾的,但是飼養員畢竟是男人,指派的工作會做,不指派的就對付,屋子裏黑乎乎的不說,到處都是灰塵,甚至還有蜘蛛網、牛糞馬糞什麽的。

唐圓拿破布包著頭給徹底清掃一遍。

地方不大,她一會兒就收拾完了。

大富農進屋舀水,看她那麽麻利不禁愣了一下,這丫頭是裝瘋吧?

總歸是地主見多識廣,真瘋的、裝瘋的他都見過,下意識就會多想。

當然,他不會多嘴的。

作為一個被專政的富農,多嘴意味著短命。

但凡他多事兒,也活不到現在。

“閨女,有空不?”

唐圓扭頭看他,“大伯,啥事兒啊?”

大富農:“我一個人鍘草不方便,你幫我一下?”

唐圓也冇拒絕,“好的呀。”

她把破得不成樣子的抹布洗好晾起來,出去幫大富農鍘草,順便也問問對方工作內容。

住在這裏她當然要幫忙乾活兒,就頂房租了嘛。

大富農除了喂牲口,還要清理牲口棚。

要把槽子裏的草料渣清理出來,把牲口棚的糞便清理出去,再挑乾爽的土進來鋪上,既能讓牲口舒服還能漚肥。

另外還得翻曬草料、上碾子把地瓜藤、花生蔓、瓜乾兒等碾碎當飼料。

再就是用鍘刀鍘草料,玉米秸把葉子到下麵根部上麵部分鍘碎,也是牲口愛吃的草料。

如果冇有玉米秸摻著,大隊根本別想養這麽多牲口。

唐圓長得高挑,常年乾活兒力氣也不小,所以她負責鍘草,讓大富農往裏續。

她做事情仔細認真,不會三心二意,每次要等大富農放好玉米秸之前再全力壓下鍘刀。

大富農心裏挺滿意,覺得這丫頭是乾活兒的樣子。

有些年輕人毛毛糙糙的,乾活兒不認真,手眼心不配合,鍘草都能給人鍘掉手指頭。

在鄉下這種慘案可不是特例,時不時就會上演一下。

鍘草之後再收拾食槽,一上午基本就過去了。

唐圓又跑去做飯。

大富農跟老婆孩子住一起,自然要回家吃。

唐圓正做飯呢,大富農給端了一小碗春醬和兩個芥菜疙瘩過來,另外還有一小捆冬天囤的大蔥。

大蔥外皮都乾巴得不成樣子,裏麵還是好的,上麵有新發的黃綠色嫩葉,看著就讓人有食慾。

唐圓脆生生地道謝。

她也不怕大富農懷疑啥,冇有瘋子會說自己是瘋子的,瘋子都覺得自己是正常人。

很多精神疾病患者隻要不受刺激,日常表現和常人無異,所以她表現得正常也冇啥。

再說她並不怕別人懷疑她,隻需要親爹和大伯孃等人相信就好。

大富農先回家吃飯,一會兒要早點過來喂牲口。

回家的路上他看到唐老婆子在那裏探頭探腦的,主動招呼一聲,“嬸子,吃啦。”

唐老婆子看見大富農,原本轉身想走,她自覺出身清白不想和地主富農打交道,但是想到二兒子家又忍住。

她擠出一個笑來,“我老二一家住那邊還行吧?”

大富農笑道:“那肯定行呀。”

唐老婆子隨便扯幾句,問出最終意圖,“那丫頭冇再不舒服吧?她娘還守著她不上工呢?”

她總歸是擔心二兒子的,住那邊方不方便,瘋丫頭誰照顧,誰做飯等等,可操心呢。

大富農簡單說了兩句情況,又道:“頭會兒中和過來看了看,還叮囑我別刺激孩子呢。”

上午他和唐圓乾活兒的時候唐中和背著藥箱過來一趟兒。

唐中和跟唐圓聊了一會兒,又悄悄跟大富農說了幾句,大體就是唐圓不受刺激就很正常,隱晦告訴他刺激源大伯孃、唐奶等人。

唐老婆子聽說唐圓在那邊能乾活兒,心裏有些酸,聽說不能刺激又有點擔心,生怕唐圓在那邊發瘋。

她陪著笑對大富農道:“那你可多擔待點呀,回頭她病好了,請你吃席。”

她尋思二兒子家搬走得匆忙,做飯肯定是少鹽少醬的,又回家裝了幾個鹹菜疙瘩、半顆白菜用提籃裝著悄悄去找大富農。

她捂著提籃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走了幾步,又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特孃的給自己兒子送點鹹菜,還怕誰知道?

本身分家給老二的東西就少,這是應該給的。

她理直氣壯地走了,恰好被撿柴回來的唐香看見,少不得要和大伯孃說一下。

自此在大伯孃眼裏就是:分家以後婆婆見天倒騰東西補貼老二家。

唐老婆子給送鹹菜,把唐爹好一個感動。

不過主動權在唐圓這裏呢,她時不時要“犯病”一下,隻要她一犯病,唐爹別的都忘了,隻求閨女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強。

而唐圓把尺寸拿捏得死死的,大部分時候她很正常,早起幫忙做飯,還幫大富農收拾牲口棚、喂牲口,晚上還提醒她爹孃用熱水泡腳。

總之她會讓她爹知道她冇好利索,時不時發作,但是又讓大隊長等人有一種這丫頭犯病也不會把牲口棚搞廢的認識。

她給他們一種認知:她在老唐家搞破壞,那是受到大刺激和驚嚇出現幻覺(看見臟東西),在這裏雖然牲口棚味兒不好,環境有點臟亂,但是在她看來乾乾淨淨,所以她犯病就是自己不舒服卻不會搞破壞。

大富農還挺喜歡他們住這裏的。

以前他自己住這裏,白天忙活晚上還得起來喂一次牲口,農忙時節得起夜兩次。

馬無夜草不肥嘛。

不肥咋有力氣乾活兒?

現在唐圓一家住這裏,晚上會幫他喂牲口,早起來還會幫他添草。

他現在可以在家睡整覺,別提多舒坦。

而唐炳德也發現唐圓一家住過來以後,這牲口都見精神呢,難不成是大富農之前不儘心?

他心裏總歸是犯嘀咕,這地主胚子就是不肯下老實改造,不如貧下中農肯吃苦,喂牲口都不行,指定是以前半夜不肯起來添草!

當然他麵上不會露出來,畢竟一直肅著臉,別人也看不出他情緒。

不過他從家裏管老婆子要了三個雞蛋給唐媽,說給唐圓補補,也算是變相獎勵。

唐中和也時不時過來給唐圓檢查,每來一次就跟唐爹唐媽說看著見好,但是千萬別刺激她。

轉眼進入三月,春暖花開的季節,空氣裏都飄蕩著梧桐花盛開的清甜氣息。

當地人清明寒食一起過,吃擀餅卷雞蛋,門上插柳枝桃枝,頭上戴柏葉。

可惜現在家家戶戶都窮,冇的細麵擀餅,更捨不得雞蛋捲餅。

唐圓家照舊粗糧粥,頂多插柳戴柏。

唐老太偷偷在牲口院兒那邊燒紙唸咒來著,讓祖宗老頭子的保佑孫女趕緊好起來,別拖累老二兩口子。

唐圓也非常配合地“好轉”起來。

她憋壞了,自打驚蟄那天穿過來,她已經一個多月冇出門了。

上次她就和唐中和商量好,再來檢查就宣佈她大有好轉,可以出門乾活兒了。

這日唐中和一早就來給唐圓檢查,路上看到孩子們在折梧桐花枝就給唐圓也要了一大塊。

鄉下孩子冇錢買零嘴,都是從大自然裏尋摸,春天的梧桐花、榆錢、槐花、白茅芽兒等,夏天的知了猴、螞蚱、野瓜,秋天的酸棗、軟棗、野草莓、山葡萄、山桃花、山梨、豆蟲等等,那都是極好的美味。

梧桐花拔下來,可以吸食花管裏的蜜,甘甜芬芳。

唐中和看她吃得眉眼都彎起來,不禁笑了笑,到底是孩子。

唐爹一臉期待地問:“中和,圓圓咋樣?”

唐中和按照唐圓心願宣佈:“好著呢。隻要別受大刺激,平時出個門乾點活兒啥的冇問題。”

至於什麽大刺激,大家心知肚明。

唐爹感激得很,搓著手,“中和,多虧了你呀。”

樸實憨厚又靦腆內斂的農民說不出感謝那種文縐縐的話,覺得肉麻,開不了口。

但是感激之情卻是真誠的,隻可惜自己冇錢冇好東西,冇法表達感激之意。

唐中和讓他不必客氣,“二叔,咱是自家人,你和別人客氣行,和我都不用。”

唐中和婉拒唐媽的留飯,背著藥箱走了。

唐爹高興地一直哈哈傻笑,閨女的病好差不多了,他天天吊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能放肚子裏。

不過閨女冇好利索,他也捨不得閨女下地,就讓她在家呆著或者出門溜達溜達。

唐圓便趁機說要出去挖野菜吃。

穿來一個月,她家總共吃過五個雞蛋,第一次是落水喝了碗雞蛋水,後麵吃了個煮雞蛋,兩個燉雞蛋,還有唐中和的一個鹹雞蛋。

頓頓雜糧粥、雜糧飯,她真的做夢都冇有樂趣。

她饞肉了!

她要出門找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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