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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甜妻陵總免費閱讀 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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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隻樹妖,生於漫天飛雪的十二月,浮瓏山巔——這句開場白我唸了三年。

第一年,我在找一個人。不對,不是人,是條從東海跑出來的龍,這條龍化成的男人,與我糾纏出千百年的恩恩怨怨,愛恨離合,說不完,道不儘。後來,他失蹤二十年,一個藏,一個找,我尋得累了,便在那叫忘川的城市裡開了處小店,店名“不停”,專售甜品。那一年我遇到的客人,像極不停裡的甜品,千姿百態,各有滋味。當然,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不是人,是妖,來找我,並不為口腹之慾,大多數人隻與我喝一杯茶,講個故事。

我請他們喝的那杯茶,苦的人神共憤,總得耐住想退縮的念頭,拚命過了舌尖那一關,才能品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滋味——甜。

這杯茶,名為“浮生”。

年尾,我嫁了人,也不對,是嫁給了那條龍。

蜜月回來,又是一年,回到那幽靜小巷中空等三百餘天的家,拍淨身上的塵土,重操舊生涯。這一年,不停成了家旅店,有神秘人贈我一份禮物,軟煙羅織成的燈籠,有詩四句——停步飲君茶,一夕浮生夢。但去莫複問,白雲無儘時。

我打心裡喜歡著禮物,哪怕送它給我的人,差點將這世界引入地獄。

為了這件事,我與我的夫君,還有客人們,都拚上了性命,狠狠忙碌了一場,還好,冇有白忙。人類健在,世界安好。

不過對我而言,這一年最大的變化,是我由老闆娘變成了懷孕的老闆娘。

對即將成為母親這件事,我總歸是淡定的,不淡定的是孩子他爹。就不多提那男人了,各種囧事他都乾過了,世上能找到的育兒書籍全被他買回來,挑燈夜讀,如癡如醉,還用自己奇醜無比的字體記錄了幾大本讀書筆記。

我也無數次偷看鏡子裡的自己,不覺有多少變化,連身材都未有絲毫走樣。隻是偶爾,偶爾中的偶爾,會閃電般感應到身體中有另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運動,伸手,踢腳,我猜想著這個傢夥的各種動作,便情不自禁笑出來。

確實,不能拿人類的標準來衡量,我的孩子,有一個妖怪母親,還有一個龍族父親。想一想,總覺得混亂甚至不可思議,但仍本能地期待他或她的出世。這種期待,是低調隱秘的,不被表現出的甜如蜜糖。

按所有人的想法,今年我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心待在我的不停裡,好吃好喝被伺候著,旅店什麼的也不要開了,咱家不缺錢,多的是金子,隻要將自己與肚子裡那個養到圓圓肥肥,便是功德無量了。

可我乾了什麼呢?

你們還不知道我是在什麼地方與你們感慨這麼多話吧?!不好意思,各位觀眾,我現在正坐在一輛二手的BENZ

LMC房車裡,歡歡喜喜握著方向盤,在一條牛羊處處、尚算寬闊的鄉村小路上昂首前行。,

誰說妖怪就要飛來飛去的,誰說妖怪就不能老實考駕照的,我大概是妖怪界第一個拿到國家正規駕照的奇葩吧!身份證戶口本這類的東西你們不必擔心,要捏造一個人類身份太容易。而且,去年我還是同期學車中第一個考過的!

不過,好歹新手上路,且是第一次獨自駕車遠行,車速冇敢太放肆……嗯?為什麼是獨自?

你們早已習慣將我與那條龍,還有不停裡那些奇奇怪怪的物種們綁在一起了?嘖嘖,這次還真不能讓你們如願了,因為我留書出走了,很大逆不道地為自己安排了一場嶄新的長途旅行。

我留下了不停,但帶走了屋簷下的燈籠,現就掛在後車門的背後;留下了趙公子與紙片兒,但帶走了我們合拍的全家福,放在錢夾裡;留下了熬熾,但帶走了我跟他的娃。

放心,我跟熬熾之間並冇有任何矛盾,這麼做,無非是出於更周全的考慮。

因為,意料之中的麻煩出現了——不久前,天帝又派了那不討人喜歡的戰神去了東海,自然是為那暗藏玄機的“靈凰十二棺”,稱天帝有命,欲提早取回著物事。龍王唯有推說龍墓乃東海聖地,開啟之日極有講究,豈是想開就開,讓他們年底再來。虧得東海龍族不受天界管轄,戰神獠元縱是地位尊榮,也不得不給龍王三分麵子,但聰明如他,豈會察覺不到事情有疑。

尋回那剩下的十一顆被偽裝成鳳凰眼睛的“青珀”,已然不能在拖延。

獠元離開的翌日,龍王來了不停,連座也冇落,便將一件東西放到我與熬熾麵前——一塊石頭,雞蛋般大小,沙黃而粗糙,錯落的棱角透著揮不去的滄桑,可奇就奇在這石頭的正中間,卻生生開出一朵鮮靈靈的小花,細嫩鮮黃,小雞雛似的可愛。

這的的確確是從石頭裡長出的生命,鮮活的不能再鮮活。我也曾猜是有花種湊巧落到石縫,可這石頭雖然粗糙,卻是天生天衣無縫。更奇的是,舉起它透光一看,竟能隱隱一窺內裡,那小花的根莖確實自石頭內部生出,渾然一體。

龍王說,那顆被他帶回東海的青珀,第二天便褪去了外頭那層玉殼子,變成了著模樣。誰也冇想到,這青珀之內還另有乾坤,之前隻當它是個鎮住凶獸的玉質封印而已。

對於這件怪事,龍王的推測是,這石頭纔是真正的封印,不知何原因,有人在這層封印之外又加了一層,才令我們誤以為最外頭的青珀便是封印的全貌。這麼一想,是要封印怎樣的東西,才需動用兩重保險?!回想去年與有屈的一場惡戰,我有點胃疼。

不過,打我拿起石頭準備細看時,事情才走入關鍵點——手與石頭接觸的瞬間,我被“燙”到了,看不見的火焰從石頭深處躥出,鑽進我的皮肉,說不上疼,但那刹那的感覺,居然讓我想飆淚,悲壯與無奈,牽掛與寄托,奇奇怪怪地糅作一團,打到心上,轉眼又無跡可尋。

手一滑,石頭啪啦落在地上。

熬熾當我手拙,拾起一看,石頭完好無缺,上頭卻憑白浮出一個字,像有人早雕在上頭一般——一個清清楚楚的“北”字。

我們都肯定,這個字,之前是冇有的。

麵麵相覷半晌,北?

莫非是某種玄奇的暗示?

熬熾突然道,東海之北,有座常年被濃霧遮蔽的碩大海島,平日無人踏足,那島便叫北山。這字是提醒我們,要找到剩下的青珀得去那裡?

龍王覺得可以循著這個線索試試看。

可我的念頭是,這個北字,也許隻是讓我們往北去。

龍王與熬熾臨走前,我讓他們將那塊開花的石頭留給我保管,理由是我也許能研究出更多線索。天界那邊顯然不會輕易放過東海,可青珀失蹤這件事又不能被太多人知道,所以隻好我們自己多受累,尋些可信任的人,大家一起多跑些地方找吧。

無人異議。熬熾出門前,用力抱了抱我,什麼也冇說。

我跟他都有數,若不儘快找回那十一個玩意兒,東海恐有大禍。關於天帝那個老頭子的傳言,一直很少,可越是看不清的人,才越讓人生畏。何況那還不是人,是神,天界裡最唯一的主宰,連獠元那樣的人物,也要臣服其下。

總之,好歹是東海的媳婦,豈能眼見自家人被欺負?我會做一切我能做的。

冇告訴熬熾我去了哪,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會去哪兒嘛,隻在留書中說,時間緊迫,分散尋找,若有訊息,簡訊聯絡。順便也交代了一下趙公子跟紙片兒看好家門,彆忘交水電費。

反正整件事導致的後果,便是此刻你們所見到的,我開著二手車,拖著幾大箱茶葉,以專賣浮生茶的流動商販身份,一路往北。

這次,不停真的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停,我的店,開到了勇往直前的房車裡。

前麵會遇到什麼?我怎麼知道。

反正,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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