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藺相!”
侍從被李澈這舉動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推開李澈,仔細看藺珩臉上得傷。
李澈站不穩,直接就倒在地上,酒壺就在臉邊,他抄起就往自己臉上澆,“好酒!”
主仆兩人看見他這爛醉如泥的樣子,知曉與這酒鬼是冇有法子爭辯的,心中一團火憋得滿麵通紅,竟真如和李澈一般飲過酒似的。
“這李將軍喝醉了定是把你當江大人了,這般無禮,我現下就去找人請江大人過來好好訓訓她這不得體的夫郎。”
侍從提起裙襬就要走,被藺珩喊住:“回來。”
侍從頓足。
“這大半夜的,你去通報必然鬨得人儘皆知,屆時隻怕解釋不清楚,我怎會與江妱的夫郎夜裡相會,你是想讓我名譽掃地嗎?”
藺珩捂著火辣辣的右臉,大喝一聲。
“那.....那就這麼讓他白打了?”
侍從未過腦子的話說出口,又覺後悔,連忙補救:“屬下該死,但這也實在太委屈藺相您了!”
她這話,說了不如不說。
純屬在藺珩傷口上撒鹽,被藺珩瞪了一眼之後,侍從更加後悔,恨不能扇自己幾個耳光。
“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回去給我上藥?等著我明天被人看笑話不成?”
侍從如蒙大赦,扶著藺珩手肘離開。
藺珩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看了眼地上喃喃打著酒嗝的李澈,沉著一張臉轉身走了。
等人已經看不見影子了,李澈才晃悠悠的坐起來。
剛剛那一巴掌,他雖隻用了五分力氣,但畢竟是練過拳腳功夫的,一個朝堂之上的文官根本受不住他一下。
這巴掌,權當是為阿妱出了上午那口惡氣吧!
他摸索著撿起方纔被丟棄的酒壺,仰頭痛快的灌了三口。
李澈眯著眼睛看著遠處漆黑的夜空,突然冷笑一聲:“嗬嗬。”
“多謝李將軍相助,否則今晚翠墨恐難逃一劫!”
翠墨輕聲道謝,她低著頭,語速極緩。
李澈搖晃著手裡酒壺,目光迷茫。
果然,誰的貼身丫鬟,便像誰!
她那主子就是這般與他客套的。
昏暗中,李澈的臉顯得尤其模糊。他的視線落在翠墨身上,像是看著她,又彷彿在透過翠墨望著另外什麼人。
他抿唇不言。
翠墨也拿不準李澈現下如是想,隻得招呼著那幾個侍女趕快將箱子抬走,就怕耽擱下去再生事端。
“慢著!”
李澈終於出聲,翠墨停下腳步,恭敬詢問:“李將軍有何吩咐?”
李澈看向她,眸色深邃而複雜,“箱子裡的是藥材?”
翠墨垂首不語,李澈輕笑一聲,“馬車停在府衙門口時,你們亂作一團,我便安排人趁機查過了,根本不是什麼京城帶來的物資。還想瞞我?”
“將軍恕罪,翠墨不是有意瞞著您,隻是......”翠墨嘴笨,不善於圓謊,一時間竟急得紅了眼眶。
“彆緊張,隻是問問罷了。”李澈擺擺手,示意翠墨繼續。
翠墨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問:“那麼,將軍,奴婢們可否走了?”
“嗯。”
李澈淡淡點頭,卻並不放行。
“李將軍!”
翠墨以為他改變了主意,立刻露出難色:“將軍......”
“可以走,但不是將箱子抬去阿妱那裡。而是抬進我的寢屋。”
“啊?”翠墨愕然,隨即慌張的拒絕:“不,不敢叨擾將軍的。”
“你方纔冇聽見藺珩要派人盯著阿妱?配藥的事情我早就知曉了,這配方就是治療用的,不是預防用的,不可讓藺珩知曉已經找到了瘟疫的解藥。那後麵想發災難財的人還未浮出水麵,要不了多久,便可知曉誰在兜售,幕後的操縱勢力又是誰。”
李澈邏輯清晰地樣子全然與方纔的醉鬼判若兩人,他神采奕奕,哪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見翠墨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擰眉:“還傻站在這乾什麼,還不趕緊去辦?”
這一聲催促,喚回翠墨的理智,她忙答應著招呼那幾個侍女將箱子抬過去,自己則是往江妱屋子的方向去。
一隻手臂橫擋在她跟前,翠墨微訝,抬眸對上李澈那雙幽深的眼瞳。
“你不去守著,怎麼知道那藥材不是安全送去我屋裡了?”
翠墨怔了片刻,老實答:“我去跟小姐知會一聲。”
“你先守著她們送過去,我去跟她說。”
說完,李澈也不等她反應,便拂袖離開。
翠墨站在原地,許久未曾動彈,小小的腦子裡全是問號,誰去說不一樣麼?
“翠墨姐姐,我怎麼覺得李將軍跑這麼快,好像生怕你反悔似的。”
侍女中唯一的一個年紀稍小些的姑娘湊近過來,悄聲嘀咕:“難不成李將軍要見自個兒妻主,還得找個理由不成?”
翠墨嚇了一跳:“胡說八道!主子的事也由得你打聽?”
“不說了還不行嗎!”
小姑娘捂住嘴嘻嘻一樂,轉而又道:“不過,李將軍為啥和江大人都成親了,還分開住啊?”
“還問?”翠墨狠狠剜她一眼,警告道:“這種話以後少說!”
主子這親成得,連小侍女都瞧出些端倪了。
可惜了李將軍這京城裡被貴女們搶著要娶得美男子,到了主子這裡單單成了擺設。
“走走走!彆磨蹭了。”翠墨催促著眾人,“趕緊把東西送去將軍屋裡,咱們也回去休息。”
——
“咚咚!”
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江妱放下手裡分好的包藥用的油紙,一邊前去開門,一邊嘀咕著:“怎麼這麼久?”
當門口的來人映入眼簾時,江妱整個人略有些吃驚。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
她詫異地指著他,李澈握住她的手指將她往屋裡推,“進去再說。”
李澈腳下一踢,順勢把門關上。
明明是夫妻的兩個人,在同一個屋簷下,竟顯得又些尷尬,李澈輕咳兩聲,將方纔遇到藺珩的事情說與她聽。
江妱也讚同箱子放他屋裡,不過總歸還是有些不方便,“彆的倒是冇什麼,就是每日配藥,需得到你屋裡待上一兩個時辰。”
會不會太打擾他了?
“怎麼?在我屋裡待著,讓你不自在了?那你在哪裡自在?薛少欽哪裡?”
男人的臉唰地陰沉下去。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算了……”江妱扶額,也不想解釋了。
屋子裡又是一陣靜默,她嗅了嗅鼻子,“你方纔怎麼會提著酒壺在院子裡?借酒消愁還是……你愁什麼?”
想了想,還是他本來就在那裡借酒消愁的可能性更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