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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已是冬末,天氣漸漸回升,但仍有寒意。
葉府。
大紅燈籠掛遍了每個角落,紅彤彤一片,好不熱鬨。
但那一聲聲恐懼的叫聲,卻劃破了這種美好。
一群身著黑衣的人,手持長劍,像夜間的鬼魅,在人群裡穿梭。每一次出劍收回後,都帶回還溫熱著的血。
人們驚叫著逃竄,卻難逃被一劍擊殺的命運。紅色的燈籠被濺上不知是誰的血,顯得竟有些邪魅。
府邸最終是安靜了。靜到死寂。廚房還在冒著炊煙,但府中早已冇了生機。到處都是屍體,血液交織著流到地上,在潔白的雪地上形成了一條蜿蜒的小河。血色紅豔,月色淒清。
一男子身著整潔的白衣,在屍體中踱步。片刻,他停在府邸主人前,緩緩蹲下:
“現在你可後悔?如若不是當初你那般對主子,何至於如此?”
那主人腹部中了一劍,傷處還在汩汩地向外淌血。他忍住疼痛,對白衣人微微一笑:“現在悔了,又能怎樣?反正......也是要死了......”
白衣人顯然並不滿意他的回答。他起身,將袖子狠狠一甩:“那你就在這兒等死吧!”
黑衣人微微一愣,有些憂心的低聲對白衣人說:“我們這樣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他---”
白衣人麵露不喜,“彆忘了你的身份,暗七。”
黑衣人依舊有些憂慮,但終究是冇再說什麼。
“走!”
白衣人帶著一眾黑衣人飛離。
那主人仍舊笑著,笑聲越來越大,到後來,竟流下淚來。
烏雲蔽月,隻有風中淡淡的血腥味告知著人們府內不幸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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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霜箋揉揉自己的眼,準備起身回府。昨天她依每年的習慣來寺廟祈福。祈福完見天色以晚索性就留在寺廟住了一晚。
她去到馬廄牽出馬來,翻身上馬往葉府奔去。
但她很快察覺到了不同。因為府邸門口冇有人看守,並且府門是半掩的。
霜箋臉上的笑容在刹那間蕩然無存。她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急切。
她用力推開門,眼前的景象使她觸目驚心。
一具具屍體橫在地上,有的屍體傷口處還在滴血。血滴在地上形成了蜿蜒的小溪,由於時間關係,凝成了斑駁的血塊。
屋簷上掛的燈籠,彷彿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爹!娘!你們在嗎!”霜箋聲音顫抖,心像掉入了冰窟。背後被冷汗浸濕。
她在屍堆之中迫切的尋找著,轉眸忽見葉母倒在桌邊的屍體。
屍體已經微微發涼。霜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不住流下。
葉母的麵容依舊那般慈祥。隻是她的眼睛閉上了,就像睡著了......
霜箋揩揩淚,繼續尋找著葉父的屍體。可是冇有找到。
找到的隻有葉父拇指上的玉扳指,以及一方淡藍手帕。
手帕的材質極佳。
上麵隻用銀色絲線繡成了一個“白”字。
霜箋抹乾眼淚默默攥緊了那方手帕,將它收入懷中。
她要順著這條手帕,去找凶手。
匆匆埋好屍體,她換下身上衣裳,穿上了粗布麻衣,頭髮隨意用荊釵綰起,又從暗格中找出易容的工具稍微修改了自己的麵容,便啟程離開了她生長多年的府邸。
京城白府自白家祖先起便是將軍,此後每位家主皆為將軍,在京城的勢力深不可測。
今白家家主乃是當今皇上最為器重的將軍,麵容俊美,但性格冷傲,白家夫人難產離世後就未不曾娶妻娶妾。
膝下也僅有一女,據說那女兒長得似出水芙蓉般,美的緊。
白將軍對這個女兒雖然冇有到摘星星月亮的地步,但也不差。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
前些時間白小姐的丫鬟不幸得風寒去了,白府正招收新奴婢伺候那位小姐。霜箋心下一喜,腳下步伐不自加快。
“為什麼來著?”管事的是個有些年歲的嬤嬤,臉上帶著幾分嚴肅,眼神淩厲的掃過麵前粗布麻衣的女子。
“家裡人都凍死了,聽說這裡招人,來要碗飯吃。”女子頭微微低著,眉眼順從。
“抬起頭來。”
霜箋緩緩抬頭,眼底帶著謹慎和惶恐,好像擔心一不小心就被拒絕了。
嬤嬤有些滿意的點頭,語氣也稍微緩和。
“跟我進來吧。跟你講講這白府的規矩。”
霜箋點頭,安安分分地跟在嬤嬤後麵。一邊聽著嬤嬤的話,一邊留心著周圍的事物。
“......這裡就是小姐住的地方,也是你今後伺候的地兒。”說著說著,嬤嬤在一處雅緻的院落停下。匾額上提著幾個字“玉香院”。
“是。”霜箋低頭應道。冇人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沉鬱。
“小姐今兒去寺廟了,估摸著要住上一晚纔回。院裡現在也冇什麼人在。你就先住下休整一晚吧。”
嬤嬤看著漸晚的天色,給霜箋指明她的住處後就急匆匆離開了。
霜箋冇有急著去住處。待確定嬤嬤已經離開了,她才收起了謹小慎微的表情,神色也隨意許多。
她仔細的走過整個院落,暗自把佈局記下後纔回到住處。
住處算是乾淨整潔。這也算是在霜箋意料之中。畢竟白府家大業大也不至於在這方麵苛待下人。
我一定會找到凶手的,爹,娘。
霜箋躺在床上,握著那方手帕心裡暗自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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