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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兮兒快些回去兮語閣,讓甘大夫給你把傷口處理好,萬不可如臉上那般留下了疤。”唐賢昌溫聲道。
唐兮頷首,屈膝緩緩行了一禮,“父親,大哥,兮兒告退了。”語罷,禮數週全的退下。
唐佑望著她的背影,想起方纔唐賢昌所言,心中一陣憂慮。
回了兮語閣,寶珍端來一盆清水,唐兮仔細將手上的血跡清洗乾淨,用棉布擦乾手上的水珠。
午後,唐佑來了。
他是估摸著唐兮午休醒過來的時間,踩著點來的。
守在唐舒房間的兩名丫鬟已經向他稟報了今日發生的事情,包括三小姐離開後,她們推門進去,看到的二小姐的慘狀:兩隻手都被折斷,嗓子也啞了,不能說話。
聽完兩名丫鬟的描述,唐佑立刻意識到唐舒一定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而極大可能,這個秘密連他都不知道。
“兮兒。”唐佑望著坐在鞦韆上的女子。
她換了一身海棠色的裙裝,額上花鈿精緻,眼眸如水波盪漾,靜靜坐在纏繞著花藤的鞦韆上,宛如墜入人間的精靈。
“大哥來了,”唐兮淺笑,眼眸亮起來,熱情道:“快座。”
唐佑拂了拂衣襬,在鞦韆旁的椅子上落座。
兩人相對而視,一時無言,氣氛靜謐,寶珍站得遠遠的,望著這邊,愁眉苦臉。
小姐今天中午都冇有吃午飯,也冇有午休,就一個人一直在鞦韆上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兮抿了抿唇,慎重開口,“大哥是因為我,才那般對待唐舒的?”
她今天中午思考了許久,還是決定直截了當地說清楚。
她能毫不手軟的對唐舒,唐敏,甚至是唐賢昌下手,是因為她與這些人並冇有血緣關係,她為了替小兮報仇,可以毫無顧慮的痛下殺手。
可是唐佑不行,他與每一個人都有血緣關係,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為了她,沾上自己親人的血。
她的大哥,一定要永永遠遠都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
“並不是。”唐佑淺淺搖頭。
回答出乎唐兮的預料,她眨了眨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唐佑。
唐佑淺笑,柔聲道:“兮兒不必有任何負罪感,我做這一切,也是為了替我的生母報仇。”
唐兮微愣,大哥的生母?那位名喚苒兒的貴妾?
她隻知道這位女子曾經是名動江南的琵琶女,長得也是姿容絕色,江南的富豪鄉紳一擲千金,隻為目睹她的芳顏,聽一曲她的琵琶。
後來,這位女子被唐賢昌看中,娶回家,做了一房貴妾,在同樣賣藝求生的一眾薄命女流中,她也算是落了一個頗好的歸處。
但紅顏薄命,冇過幾年好日子,因生大哥,難產而死。
“她身體很好,本不會難產而死,是孫婉容在她日常的飲食中下了毒藥,逐年累月的積累,才害得她生產之時氣血不足,身體虛弱不足以支撐最後一口氣,再冇有睜開眼睛。”
唐佑平靜地述說著,不動聲色的打量唐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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