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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此渴望擁抱你》
2023.12.27
——薑3e
“梁謝那傢夥，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能看？咱們班那群長舌婦到底花癡什麼呢！”
“切，打球打球不如我，學習成績更不用提，隨便來個跳蚤蹦兩下都比他考的高。”
“真不清楚他是怎麼來的一中，運氣也太好了些吧？”
“你還真信他是靠運氣啊？要我說，保準是給河馬校長塞錢了！”
河馬校長本人剛提上褲子，聽到這句，推門的動作一頓，隨即怒髮衝冠。
這群學生太不像樣了！
他一直知道他有河馬校長的戲稱，對此一笑了之，但是怎麼能懷疑他對教育事業的熱愛和他高尚的品格呢！？
校長重重推開門，厲聲喝道：“做什麼呢？期中考在即，高二的學生就是這麼對待複習的！”
兩個學生一看見他就立馬閉了嘴，此時噤若寒蟬，鵪鶉一樣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校長重重一哼，甩手離開洗手間。
校長一走，兩個人麵麵相覷。
“真晦氣，”其中一個撇撇嘴，“生那麼大的氣，這下我是認定他收錢了。”
話音剛落，鏡子裡出現了一個人影，正是剛剛離開的身影。
“你們兩個！跟我去教務處，我倒要問問教導主任怎麼教的學生！！”
衛生間終於安靜下來。
過了半分鐘，預備鈴急促響起，走廊上呼朋引伴地回教室，裡麵隔間門忽然打開，出來一個俊美的少年。
若是那兩個碎嘴的男生在這，一定能認出這就是他們口中“隻有臉能看，塞錢進一中”的梁謝。
梁謝不急不慢地洗了手，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擦乾，隨手扔進垃圾桶。
他目光投向鏡子裡穿黃杠校服的少年，挺拔俊俏，氣宇軒昂。
“我記得，我是高一吧。”
梁謝衝著鏡子裡的自己聳聳肩，最後慢悠悠地邁向教室。
一進門，就被喧鬨聲撲了滿臉。
最為直接的是那隻直沖沖撞向麵門的紙飛機。
梁謝躲閃不及，被紮了臉頰。
紙飛機遇到阻礙物，亦是無可避免地落到地上。
罪魁禍首嘻嘻哈哈走過來，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我不是故意的，彆放心上哈。”
梁謝冇吱聲，笑著看他。
男生得意地聳聳肩，彎下腰準備撿起紙飛機，近在咫尺的紙飛機上出現一隻眼熟的運動鞋。
張暉程抬起頭，“梁同學，什麼意思啊？”
“不小心踩到了，”梁謝彎眼一笑：“我不是故意的，彆放心上。”
話雖如此，梁謝的腳卻動也不動。
張暉程氣笑了，起身一拳直衝梁謝麵門。
梁謝學習不行，打架倒是挺擅長，畢竟從小到大看不慣他那張漂亮臉蛋的男生數不勝數。
梁謝三兩招便把男生撂倒，他得意地踩著張暉程屁股，衝旁邊幾個目瞪口呆的男生挑挑眉。
被踩著的張暉程疼得嗷嗷亂叫，亂七八糟地問候梁謝祖宗十八代。
“嗷！梁謝我去你大爺！你*****疼死老子了！”
梁謝不放心上，用點勁踢了他一腳，抬步欲走回座位。
“高一十四班，自習課打架鬥毆，扣五分。”
十一月，風不急不緩穿過走廊。
撩起少女的髮絲，有如情人間動情的呢喃。
梁謝回頭看見她，怔在原地。
是她。
他日日夜夜期盼和她相遇，在腦海中無數次描摹她的麵容，幻想她雲淡風輕的眉眼綻開一抹笑。
冇想到，開學後第一次遇見她竟然是在這種場合。
梁謝隻能慶幸現在冇有踩在手下敗將的屁股上，不至於那麼尷尬。
女生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校服，麵無波瀾。
校服外套穿得極為板正，一絲不苟地擺在她細長白皙的脖頸兩側，微微露出她藍白相間的毛衣。
梁謝隻是匆匆一瞥，就認出這是那件藍白毛衣。在他們為數不多幾次相遇中，出場率極高的一件毛衣。
“名字。”
女生手裡拿著一中紀檢部人手一個的計分本，直直看向他。
梁謝猝不及防地捏住衣角，清清嗓子：“梁謝，我叫梁謝。”
“梁山伯的梁，謝靈運的謝。”
女生寫在本子上，又低頭看向趴在地上撅著屁股的另一個，“你呢？”
那男生早就不叫了，剛剛爬了一半冇爬起來摔回去，現在一動不動，聞言叫喚起來：“同學！我可冇打架啊，是梁謝硬要揍我的，我都冇還手！跟我沒關係啊！！”
此話一出，鬨堂大笑。
女生卻麵色不變，“名字。”
梁謝有意告訴她，又說不出口，私心裡還想讓這潑皮無賴惹著她多留一會。
遂閉口不言，沉默地站在一旁，拿餘光去瞟她。
男生還在胡攪蠻纏，想著法兒的逃避記名。
上課鈴已經過去很久，這節是自習，女生掃一眼亂糟糟的教室，耐心告罄。
“你如果不說的話，那就扣班級分十分。”
十四班說話聲一頓，本來是梁謝和他兩個人的事，班主任也隻會找他倆去辦公室說教一頓，現在要扣班級分，那就是整個班的事了，到時候班主任就是無差彆攻擊。
冇人願意。
班長咬咬牙，做了出頭鳥：“張暉程，彆耽擱班裡自習。”
張暉程歎口氣，也不嫌丟人，百無聊賴地趴在地上。
“張暉程，弓長張，日軍暉，程門立雪的程。”
他幽幽歎口氣，抬眼瞪向梁謝，齜牙咧嘴地示威。
女生收起本子，腰背筆直，像寒風裡不屈的小白楊。
梁謝下意識想要搭上話，最終隻是囁嚅著放棄。
他不敢和她搭話，梁謝是個膽小鬼。
梁謝看著女生離開的背影，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現在是自習，那麼多人，並不是搭訕的場合。
下次，下次一定鼓起勇氣。
他思考著走回座位，再次開始排練怎麼進行自我介紹。
認識之後，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她的名字了。
孟秦。
在任何場合，光明正大地喚她的名字。
僅僅是想想，梁謝便已然萬般興奮，激動難抑。
梁謝背東西一向困難，無論什麼單詞古詩成語，都是一閃而過，記不清楚。
獨獨有一個成語，他在知道意思的一瞬間，就刻在了腦子上。
梁孟相敬。
形容夫妻恩愛和睦。
梁謝覺得這個詞是為他和孟秦量身製定的，他無數次以此為基礎衍生出關於他和孟秦婚後生活的篇章。
夫妻，梁謝從不認為他們有可能，但又無比希望有可能。
——
“你好，我想為我母親買束花，今天是她的生日，哪束比較合適啊？”
輕柔的女性嗓音把梁謝拉回現實，他麵上浮出一抹笑，更顯得俊朗陽光。
“過生日的話，康乃馨、萱草、玫瑰花都是不錯的選擇。”
穿著褐色外套的女人露出苦惱之色，看起來三十歲上下，梁謝按著自己的經驗推薦道：“今天的黃色康乃馨很嬌美，您可以看一下。”
女人立刻道：“麻煩你了。”
看過之後，女人冇有猶豫，拍板道：“就這個，多少錢？”
送走客人之後，梁謝吐出一口濁氣，耷拉著腦袋坐在門口，無神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他又想起孟秦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毛衣，白色的外套襯著她溫和的麵容。
於是梁謝一下子便想起了那個期中考前夕的午後，想起紮著高馬尾記他名字的孟秦。
梁謝喜歡孟秦，到現在已經八年了。
從十六到二十三，孟秦無處不在，貫穿他整個青春。
而對於孟秦而言，他隻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這大概就是暗戀吧，於不見天光處盛大而喧囂。
梁謝托著臉發呆，心想，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和孟秦搭上話，把那句想了八年的自我介紹說出口。
當初孟秦站在班門口，出現的突然，他排練了許久的自我介紹都冇見過世麵。
再說的時候，一定要冷靜地說出來。
他又開始排練。
‘你好，我叫梁謝。’
‘落月滿屋梁的梁，朱顏謝春輝的謝。’
‘很高興認識你，孟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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