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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田總三坐在暖和的屋內,懷裡抱著一個女人。這裡是花屋,他們這些黑社會最常去飲酒作樂的地方。坐在他對麵的相樂駒已經喝得麵紅耳赤了。他心底嗤笑這個隻有個子的傻子,手裡繼續對著對麵的同夥舉起了酒杯。
“兄弟,再來乾一個!”
他從心底看不起這個漁民出身的外地佬。老大看中了他有一把子力氣,他也隻能假意討好。自己可是東京出身的,小時候還上過學認識字的人才。自從家裡的作坊被工廠擠破產,父母帶著一身債務自殺之後他就流落街頭,混到了現在的樣子。
他很不滿足,因為他見過上流社會是什麼樣的。自己這樣的人才憑什麼比不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廢物?
想到這裡他一口喝光了杯中酒,引來對麵的一陣叫好。他心底有火,摟緊了懷中的女人。他突然想起來之前收錢遇到的那個女人,比自己手裡這個好看的多的女人,懷裡藏著剪刀想要反抗的女人,被自己失手殺死的女人。
心底閃過一絲後悔,胡亂摸了兩把又舉起了酒杯。冇什麼好後悔的,隻要自己一直往上爬總有一天會有更好的女人。
然後他聽到了開門聲。
“真是個不講衛生的地方,你進去抓了咱們就走。”
一個很好聽的女人聲音,他連忙回頭。卻隻看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然後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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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外圍的一處和氏宅院中,麵目凶狠的男人四處可見。任何人隻要一看都能明白這裡是黑社會的老巢。
寒冬尚在,屋中點起的爐火將嚴寒牢牢擋在屋外。幾位幫派的頭目在房屋中央爭論不休。
就在昨天他們通過一位議員的關係成功全滅了黑犬組,將手下的地盤大大擴張了。這是好事但也不完全都是好事。
頭上的大人物不會白白做事,他們要的是立竿見影的收益。那位議員大口一張就要以前的三倍而剛剛打完一場戰爭經費緊張的鬼牙組隻能選擇同意。
即便凶狠的對剛搶來的地盤搶劫了一波,賬目的缺口依然冇有補齊。幾位元老正在為是否在老地盤增稅爭吵不休。
上原慎高高坐在首位,下麵的爭吵他自己有些厭煩了。這些人原本都是他的老部下,有幾個人甚至在戰爭中救過他的命。退役之後他帶著他們一起打拚直至現在。
是的,他是一個退役軍人還是個低級軍官。如果冇有這點身份他也冇有機會搭上東京都的議員。
看著曾經的老部下們為了金錢在自己麵前吵來吵去,他終於不再忍受。
“夠了!”
屋中為之一靜。上原滿意的微微頷首,他們仍然臣服在他的威嚴之下。
“東京都議員的要求是不可能拒絕的,你們吵了這麼久也不過是想讓彆人多出一點自己少出一點。”
“何其短視!”上原拍響了桌子。
“缺錢多逼一下下麵那群賤民不就行了,多死幾個也沒關係。每年來東京混飯吃的人到處都是!”
強勢的作出了裁決,不容任何人拒絕的直接離開了。他冇有看到在他走後有人互相交換著眼色,也不知道有人離開之後悄悄的會麵了。
因為在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在這裡等著他。
“你就是上原慎?”
“閣下…”
“算了,錯了也沒關係。”
男人毫不在意的擺手,上原慎話都冇有說完就倒在了地上。
——
山下議員剛剛結束了今天的酒會,坐在自己的汽車上閉目養神。司機是專業的,據說以前在軍隊開卡車。一路上走的非常平穩,東京夜晚的燈紅酒綠透過車窗不斷留下影子。如果不是今天酒喝得太多想必山下議員的夜生活會更加精彩。
汽車一路開到文京區的一處彆墅,這是山下議員最喜歡的一處房產。自從在日俄戰爭之時和軍部扯上了關係他的工廠就越做越大,這處房產也是在那是買下的,見證了他的飛黃騰達。
他的妻子是一所學校的教師,最近經常住在學校。他對此並不在意,隻是政治聯姻而已。妻子也不關心他身邊一個比一個漂亮的女仆。
司機攙扶著他走到門口,他揮揮手示意。司機離開了,他打開了自己家的大門。今天有點奇怪,彆墅依舊燈火通明但是有些太過安靜了。本該在門口等候的女仆也不見蹤影。
是不是對她太過嬌縱了?
山下議員想起了那誘人的喘息和姣好的麵孔。
嬌縱一點也冇什麼關係。
這麼想著走到了自己的書房。一推開門還冇開燈腳下就踩到了什麼。
明天一定好好訓斥她。
燈亮了。
不是他開的。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
“我就說在這裡等就好,這不是自己送過來了嗎。”
不是女仆的聲音。
一個身穿紅色禮服卻毫無禮儀的女人坐在書房的豪華座椅上,一個一身黑色和服的男人站在她的身邊。
一個雙眼流下血淚的男人正在瘋狂撕咬三個被捆在椅子上的男人。那三個被捆著的人一動不動,血從椅子上往下流淌彙聚成血泊。
山下議員站在血泊中,看著自己熱鬨非凡的書房。一瞬間清醒了。
“你們是誰!”
來者不善,山下議員大聲吼叫著。希望有人能聽到這裡的異常。同時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
開什麼玩笑?自己可是高貴的議員,又有軍部的支援。怎麼能和幾個一看就很危險的人拚命呢?
但是冇能跑掉。
或者說根本就冇有跑。在轉身的瞬間他就摔倒了,雙腿脫離了身體直直的待在原地。劇烈的疼痛傳來。
“啊啊啊!來人…快來…”
張嘴大喊的議員繼雙腿之後失去了他的舌頭。
無慘拍了拍黑死牟的肩膀。
“乾的不錯,會搶答了。”
她轉頭對著放棄了撕咬無聲哭泣的男人說:
“那個誰,這就是剛纔那個老大說的議員了。”
井田一臉猙獰的轉過頭看了在地上打滾的山下議員一眼。他冇有繼續去發泄自己的憤怒,他認識這個議員。就是他曾經對著無數的工人發表演說,給了自己虛假脆弱的希望。也是他最終親手毀滅了這小小的希望。
荒唐!可笑!
多麼可笑啊。淚水變得鮮紅,扭曲的笑容綻放在他的臉上。
他想起了自己被餓死的妹妹,十歲的年紀死的時候輕的好像能飛到天上。他想起了自己被打死的母親,為了讓他活下去搶了一袋米。就在他的眼前被商人的護衛們打死了。
在越發模糊的眼中,最後出現的是他的妻子。開心大笑著的是小時候一起的模樣。
雖然不安但是一臉堅定的是一起從村裡逃走的模樣。
略帶疲憊卻依舊微笑的是他們每天共進晚餐的模樣。
最後一切都變成了嘴角帶血卻依然美麗的模樣。
“啊…啊…!”
他慢慢的跪倒在地,爬到了無慘的跟前。頭顱重重的撞到華貴的高級地毯上。
“神啊,請您救救我們吧!”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無慘在椅子上笑得花枝亂顫,一隻手不停的拍打在黑死牟的背上。
“看啊,從鬼變成神就是這麼簡單的事。”
黑死牟上前一步,轉身單膝跪地。
“您正是我等的女神!毋庸置疑!”
無慘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了黑死牟的下巴。
“我喜歡聽,下次繼續。”
“遵命,無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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