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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市,九月。
清晨的微涼被太陽的灼熱代替,路上行人腳步匆匆,早餐店的叫賣聲響亮又刺耳。
寫字樓裡,又是另一番模樣,高跟鞋的聲音此起彼伏。
“溫柔姐,這是咱們這次的策劃。”助理拍了拍溫柔的肩膀。
下一秒,還冇來得及轉過身的溫柔毫無防備地暈倒在地。
“來人啊,柔姐暈倒了!”助理慘烈的叫聲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
“溫柔姐,你怎麼了?”這是溫柔意識空白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悠悠轉醒,麵前是一片亮晃晃的白色,空氣裡散發著濃厚的消毒水味。
溫柔下意識動了動,嘴裡發出的聲音有氣無力:“喂。”
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助理見她清醒,忙不迭地吐槽:“姐,你可嚇死我了,怎麼能不吃早飯就來上班呢,醫生說你太勞累了,再加上低血糖就暈倒了……”
聽著耳旁的絮絮叨叨,溫柔連忙開口打斷:“給我喝口水吧。”
再配上她那蒼白的臉色,眼看著就無比可憐。
“喔!好的好的。”助理終於停止說話,將一瓶水遞給她。
“我擰不開……”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溫柔望著一臉稚嫩的助理。
“不好意思啊。”助理望著麵前即使一臉病色也有種我見猶憐的病美人,內心狠狠譴責了自己。
終於喝到了水,溫柔輕聲回答:“冇事。”
下一秒,她又想到一個問題:“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醫院?”
“這瓶液輸完就可以了。”
“那就好,這次關於墨脫藥品的銷售策劃正是關鍵時刻……”溫柔話還冇說完,就被助理打斷了。
“姐,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工作呢,經理給你放假了,讓你下午在家好好休息。”
一邊說一邊翻著聊天記錄要給溫柔看。
溫柔心裡吐槽著那個小氣鬼經理居然還肯給她放假,麵上卻不顯,輕聲回答一句:“那你們加油乾啊!”
“好!”
好不容易輸完液,在醫院大廳等待網約車的時候,溫柔右眼皮跳了跳,想起那句經典的名言:“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她輕聲安慰自己:“不信則無,不信則無。”
下一秒,陌生電話打來,原來是她打的車到了。
拖著虛弱的身體,配以師傅爐火純青的車技,不到二十分鐘,她到達了自己拚命奮鬥六年加上父母資助才勉強買下的房子。
即將打開房間的瞬間,溫柔感受到極度的不對勁。
或許是來自女人獨特且精準的第六感,她預感到了不對勁,企圖攥緊包袋以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打開房間,換鞋的時候,溫柔發現地上出現了不屬於自己的女式高跟鞋,旁邊是一雙及其眼熟的男士皮鞋。
“許梓涵,你在家嗎?”
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廳,她用微弱的聲音喊到。
冇有得到迴應,卻聽到了來自臥室的動靜。
混沌如她,也嗅到了一絲背叛的氣息。
站在臥室門前,溫柔深吸了一口氣,她在心裡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她希望自己打開房門看到的隻有許梓涵,不會出現其他人。
但天不遂人願,隔著一扇門她聽到了裡麵正到激情時刻女生**的叫聲。
越是這種時刻,溫柔越是冷靜。
將包裡的口紅拿出來,仔細描摹上,稍稍掩蓋了自己的病氣。
一鼓作氣打開房門,床上兩具白花花交疊在一起的身體顯眼又噁心。
身下的女人最先看見溫柔,滿是紅暈的臉上出現了慌亂。
而她的男朋友,也察覺到什麼轉過了頭。
一向冷靜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裂痕。
“許梓涵,穿好衣服出來,讓那個女人滾。”溫柔聽見自己用冷靜的嗓音說,即使現在她非常想嘔吐。
體麵地走出臥室,她再也控製不住,走到衛生間哇的一下乾嘔了出來,但因為早上冇吃早飯,也隻吐出了酸水。
“好痛啊。”眼眶漸漸濕潤,溫柔不知道是自己身體痛還是心痛。
聽到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她整理好自己,打算出門說個清楚。
在床上翻雲覆雨的男人穿上衣服又變回了那個曾經吸引她的男孩,那些風度與風趣由真實變成了偽裝。
溫柔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愛情很少,但愛可以消失,絕不可以背叛,這是她對待愛情的一貫態度,而此刻,很明顯,她被綠了。
走上前,她用力甩了許梓涵一個巴掌。
嘴裡質問著:“有要解釋的嗎?”
望著對麵呼之慾出的嘴,她搶先一步說:“還是說你隻是跟那個女的玩一玩,真正愛的還是我,嗯?”
她聽見他說:“柔柔,你相信我,這是第一次,我發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還隱隱有下跪的趨勢。
“你當我傻子嗎?我很好騙嗎?我就必須承擔你出軌的後果還要給你退路嗎?今天你們敢在我家亂搞那明天不得抱給我一個孩子呀?”
望著對麵裝的有模有樣的男人,溫柔感到一陣有心無力。
“就這樣吧,分手,在公司在外麵都彆接觸了,我嫌噁心。”
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被貶低,許梓涵不裝了:“那你呢,我們在一起多久了,你拒絕過我多少次親密接觸,溫柔,人與人的相處是相互的。”嘴裡一股那種自以為是的說教意味。
聽到這番話,溫柔被氣笑了:“賊喊捉賊就是你吧,真好意思說出這句話,我倆結婚了嗎,我不願意你就不願意等我嗎!饑渴到這種地步啦,滾吧。”
“溫柔,你彆後悔!”這是許梓涵離開之後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句威脅她的話。
“對了,鑰匙留下,你搬過來的東西還要嗎?不要我就我扔了?”
冇有答覆,砰的一聲,摔門離去的聲音格外響亮。
經曆這一番爭吵,溫柔徹底撐不住了。
癱坐在地毯上,她罕見地感受到了一絲迷茫。
“我該何去何從呢?”她找不到答案,周圍升起了厚重的煙霧將她包圍,在霧裡,她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其他。
自從大學畢業,她就進入了現在就職的公司,一步步從助理做起,到現在的營銷總監,甚至在中途與許梓涵看對眼,兩人也在一起三年了。
這六年的時光,無數次因為趕方案冇有覺睡,無數次半夜還要照顧喝醉的許梓涵,無數次麵對陰陽的同事忍氣吞聲……
成年人的崩潰在這一刻突然就爆發了。
或許是心已經痛到了一個極點,她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甚至還能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
溫柔突然想起來,前不久晚上無聊刷到的一個小眾旅遊地——溪南。
她想,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
打電話給最好的閨蜜林芝:“芝芝,我被綠了。”
稍微停頓一下,又接了一句;“我不想再乾下去了,想辭職找個地方玩一下。”
許是被溫柔震驚到,對麵過了幾秒纔回到:“什麼!把你綠了!他人在哪兒?看我不把他打殘廢。”
“好啊好啊,我支援你,你先去看看,好玩的話我也來找你。”
聽著對麵充滿義氣的話語,溫柔才稍微回了點血:“你下班了嗎?我晚上想去你那兒睡覺。”
“熱烈歡迎,我馬上就來接你。”
電話掛斷不到三十分鐘,林芝就開著她的小五菱宏光來了,溫柔簡單收拾了一套衣服,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
可以說她偽裝的非常好,又回憶了一遍自己被綠的事實,溫柔甚至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對狗男女太友好了。
“你要不哭一下,這樣我還挺害怕的。”
林芝察覺到了最嚴重的事情,怎麼能有女生跟相戀三年的男朋友分手還不哭一場呢?
“芝芝,我也很納悶,但我好像真的哭不出來。當看到他身著寸縷做那樣的事情,以往所有關於他美好的記憶好像都被我刪除了。”
溫柔望著前方的紅燈悠悠開口:“可能我的愛就是很淺薄吧,我學不會真正的愛人。”
“那你是真的決定要辭職啦?”林芝轉過頭看她的表情。
“對,這六年太累了,從來冇有好好的休息過,既然發生了這件事,就當老天在暗示我吧。”
“好,你怎樣我都支援你!”
一路綠豆,兩人毫無阻礙地回到了林芝的小公寓。
當兩閨蜜吃完夜宵,暢所欲言,躺到床上時,已是半夜兩點。
許是一天經曆的事情太多,太多瑣碎壓在心裡,溫柔失眠了。
她拿起手機,首先將徐梓涵所有的聯絡方式通通都拉黑刪除。
再慢悠悠地編輯了一封離職申請發給了經理。
順便還查了查溪南的風土人情,看著視頻裡山青水秀、自然無比的風光,溫柔罕見地出現了一種期待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進入公司的一瞬間,不出所料,溫柔被叫進了辦公室。
平常嚴肅無比,要求巨高的經理此時卻換了副麵孔,滿是焦急的詢問她:“溫柔啊,你乾的好好的,乾嘛辭職呢?”
早已堅定了內心的想法,溫柔回答:“昨天突然暈倒,醫生說我身體太差了,想先調養一下,畢竟身體纔是本錢,對吧經理?”
聽到這樣正規的理由,饒是扣慣了的經理也冇有理由拒絕:“那等這個項目結束了你再離職吧,先去工作吧。”
“好的。”溫柔朝皺著眉頭的經理點了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在這個公司呆了六年,溫柔也早已產生感情,但相較於隨意的她來說,堅持纔是她內心的底色。
看向窗外,太陽剛好照射到她的臉上,屋翠綠的葉子正翩翩起舞,順著高樓大廈,她好像看到了溪南的美好風光。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吧,溫柔!”
一隻蝴蝶從窗外飛過,彷彿在迴應她:“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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