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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國打工人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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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緩慢進入六月份,樹上的蟬開始了大合唱,即使坐在那裡不動如鐘,也會滿頭大汗。

而她現在麵對的這份工作是她既不熟悉,又不擅長的,這個汗就格外多一點。

但不用煩惱苦夏難熬,因為現在她有了各種令人髮指的福利。

除了柔軟輕薄的絲衣,溫潤清涼的竹蓆外,美貌的婢女還悄悄搬了一盆冰過來,上麵壓著一串葡萄,洗過之後的葡萄晶瑩剔透,拿冰鎮著,摘一顆來吃,整個人都跟著透心涼了。

至於每天的夥食,廣陵這地方東邊靠海,南邊靠江,河鮮海鮮流水一般往城裡送,虧了誰也不會虧了太守,更不用提那個極其高標準的薪水。

……這就讓她感覺很不安。

如果她領的是一年不足百石的殺豬工資,她隻需要每天閉眼殺豬就行;如果她領的是仆役的百石工資,她也可以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地在都亭侯府做些雜役。

但現在她暫代的職位和得到的福利,以及老闆承諾的薪金都是兩千石的水準了,那她就得認真嚴肅地想一想,到底要做點什麼才能對得起自己享受到的這一切呢?田野裡汗流浹背的農夫辛勤操勞一年都吃不到一粒冰鎮葡萄,她憑什麼可以吃呢?

郡中各縣還算太平無事,城中瑣事又有田豫打理,因此她研究了一下主公留她在此,最需要她做到的兩件事:

一是萬餘下邳百姓的安置工作,他們已經滯留了大半個月,雖然附近叢林茂密,隻要出去樵采,怎麼都餓不死人,但萬餘人的消耗是驚人的,如果不做管理,此時尚可,天氣寒冷時就容易爆發瘟疫,而且怎麼填飽肚子也是個大問題;

二來是廣陵郡冇多少兵力,也不清楚百裡外的塗唐究竟什麼狀況,她必須得防範袁術,保住這個郡,同時還不能防範太過,激怒袁術,畢竟搞摩擦導火線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對她來說,她暫時還冇考慮賦稅和民生,以及一個正經的太守應當考慮的各種日常公務,已經算是相當屍餐素位了。

婢女見她起身,連忙迎了過來,“將軍是要出門嗎?”

“嗯,”她摸摸身上的絲袍,“去幫我尋田主簿來,還有……”

小妹子小心翼翼地等著她吩咐。

“我回來時冰就化了,”她說,“你把葡萄吃了吧。”

小妹子驚恐地睜大眼睛,“妾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她匆匆忙忙地進內室去換一套方便出行的衣服,臨進去之前停了一下腳步,“你要是不愛吃這個,分給其他仆役也行。”

袁術的大本營在豫州和揚州這一片地方,因此大片領土同曹老闆的兗州接壤。眾所周知,曹老闆不是個老好人,附近諸侯除了老大哥袁紹之外,幾乎都被他毆打了一遍。因此袁術之前一直將主要精力放在北方,至於塗唐這地方,考慮到原本與陶謙是盟友,幾乎就冇遣過兵。

當然,冇遣過兵不代表就冇有存在感了。袁術麾下的吳景自丹楊而退,而今暫留於曆陽,這位曾任丹陽太守的武將還是孫堅夫人的兄長,頗擅領兵作戰,因此屯兵於曆陽已經是不可小覷之事。

而在聽說曹操退兵,陶謙表劉備為豫州牧後,袁術又遣“五雷賢師”領四千步卒至塗唐……這就屬於袁公路之心,路人皆知了。

土路兩旁的草木長得過於鬱鬱蔥蔥,簡直氣勢磅礴,若不是騎在馬上,很容易就看不清前路。這樣的叢林之中什麼野獸都有,隻是光天化日,又見到一隊騎兵,很自然就躲藏起來了,隻有莽撞的錦雞或是小鹿會突然從土路上跳過去。

……偶爾後麵追著一頭野豬。

雖然這一片全是叢林,但很麻煩的一點是……這附近也全都是平原。

“再向前便是邗溝了,”跟出來的守軍嚮導指了指前方,“過了邗溝既是袁術的地界,那些賊寇常來廣陵郡滋擾百姓,官吏亦苦不堪言。”

“這樣一馬平川的地形,也怪不得人家會跑過來。”她評價了一句,“我既來此,總得想點辦法。”

“袁術若欲取廣陵,必繞不過郡治,”田豫說道,“趙昱兵將雖不足,但廣陵城加固過數次,郎君再行加固一二,足可無虞。”

話是這樣冇錯了,但多少有點保守。

當然她也能理解田豫的想法,她是暫代廣陵太守之職,笮融的財物人馬是實打實落進她口袋裡的,冇必要都搭在這裡,讓後麵不知道哪位幸運兒白撿了便宜。

離廣陵城向西行得越遠,村莊便越少,不知不覺耳畔聽得水聲,眼前也是一亮,一條寬而緩的河流自北向南,緩緩彙入長江。

兩岸有船伕,有漁民,自然也有小漁村,人不多,衣衫看著也襤褸,有赤腳的女人在河畔汲水,也有光屁股的孩童在玩耍。

她轉過頭去,“這是邗溝麼?”

田豫點點頭,“不錯。”

“大概多深?”

田豫看看嚮導,嚮導趕緊下馬跑去問漁夫,過了一會兒纔回來,“兩岸倒淺,中間足有三丈深,據說有的地方有五丈餘深,將軍若想洗澡,在淺灘處玩一玩也就罷了,莫至河中心!危險!”

……不,她不想洗澡,尤其不想當著眾人的麵洗澡。

但這一幕也令她想起了呂布高順,還有張遼魏續那一群人。

也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

“國讓,”她喊了一聲,“你說若我將營寨箭塔修築於此,會怎麼樣呢?”

那張大部分時間下都挺平淡,甚至有點麵癱的臉震驚了。

“隔岸便是袁公路的地界,”他說,“如何能不被察覺啊?”

“我們可以不搞得那麼興師動眾,”她想了一想,“你看,我那萬餘人也要有地方住纔好,不能總是搭帳篷。”

“……郎君是說?”

“我將他們遷來這裡,離廣陵城並不遠,”她說,“清理一下河泥,在這片林地裡整理出幾個寨子用來居住,然後開墾些荒地,不好嗎?”

田豫沉默地盯著她,過了一會兒才整理好言辭,“縱使如此,郎君之意,袁公路豈能不知呢?郎君此舉仍是在防他啊。”

“那不錯,”她轉轉眼睛,“袁術不是自領了徐州伯麼?我防他又如何?什麼人看到鄰居加固大門會生氣呢?”

田豫被噎得說不出話,但黑刃表揚了她。

【不愧是做了官的人,】它說,【說話也有氣勢了!】

【……咳。】

這位貴人來過邗溝之事,很快被河西漁民中的有心人報給了二十裡外,駐守在橫山腳下的“五雷賢師”。

青色與玄色交織的帷帳之後,“五雷賢師”閉著眼睛,不言不語地聽完信徒的稟報,眼皮微微動了動,那名信徒便恭敬地退出去了。

“陶謙手下龍蛇混雜,”另一名侍奉左右的鬼師小聲說道,“之前聽說他們曾借了賢師的威名,嚇退曹操,而今竟不知死活,又領了些浮屠教的人來,竟不自量力,想要試一試賢師的手段。”

“五雷賢師”靜靜聽著,仍然不言語。

鬼師揣度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又添了幾句。

“若當真沿河下寨,修起壁壘,陽翟侯豈不怪罪賢……”

那雙閉得不怎麼牢固的眼睛突然睜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鬼師嚇得滿頭是汗,畢恭畢敬地俯倒在地上,“陽翟侯能有今日,天下人皆知仰仗賢師,就連那黃口小兒,若非借了賢師的威名,豈能活到今日呢?”

這位“五雷賢師”終於緩慢地站起身來,晦暗而佈滿五雷符文的帳篷因他那高大的身形而一時充滿了壓迫感。

“他要修,便讓他修,”他從容不迫地開口,聲音如沉雷一般,帶著一股壓迫感,“我有列缺劍在手,豈會懼怕一個欺世盜名的奸人?”

鬼師將頭緊緊地貼在地上,不敢與賢師居高臨下的目光對上,更不敢僭越地去看他此時的舉止神情。

但正因他的視線被地毯所遮擋,因此聽力變得格外敏銳,他聽到賢師在帳篷裡踱了幾步,最後走進了後帳,冇過多久,忽地傳來一聲彈鋏之音。那聲音與普通的長劍不同,顯得更為渾厚,也更為冰冷。

這位侍奉左右的鬼師知道,那便是賢師最為重要的聖物——能引雷電的神劍“列缺”,他剛剛擔憂戰事的那一顆心被“列缺劍”的聲音迅速撫平了,他甚至感動得將要落下一滴熱淚,因為他全心全意地相信,這世上再冇什麼敵人,能抵得過那樣一柄劍。

【連雞毛都不能剃,】陸懸魚嗬嗬噠了一聲,【你也算是神劍嗎?】

黑刃堅持著冇吭聲。

她最近幾天都在這附近走來走去,觀測合適的營寨位置,最近總算是把活乾得差不多了。

今天第一隊民夫被遣來邗溝東岸,砍伐樹木,平整土地了。她怕在城內遇到狂信徒,又不想在府裡宅著吃冰鎮葡萄,就早早跑出來了。雖然在修營寨的問題上,她經驗不足,不能瞎指揮,但圍觀看熱鬨也不錯。

但工地冇東西吃,她看過熱鬨後還是跑了出來,打了一隻野雞,打了一隻兔子。考慮到吃獨食最好彆去人多的地方吃,尋了路旁一處樹蔭下,撿了些枯枝過來,搭了個簡易烤架,就這麼烤起來了。

……要是吃過烤肉還能吃個瓜就更好了。

她這樣一邊擠兌黑刃,一邊兩眼無神地盯著兩隻倒黴的野味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轉過身望去,一個騎士自東向西就過來了,還是夏天,還是一身鎧甲,還是長弓箭囊長槍,但鬍子冇那麼臟,也冇那麼亂,於是離近了她就認出來了。

“太史兄!”

被她剃過鬍子的太史慈勒住了馬,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認了認她,然後立刻從馬上跳下來,一臉驚喜。

“賢弟如何在此!”

“啊,我被劉豫州派過來的,兄——”

他鄉遇故知可能挺讓太史慈開心的,大笑幾聲後還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個鐵一樣的手差點給她拍散架不說,這個哥上下打量她一番,冷不丁地還奚落她一句:“上次一彆已有一年整,賢弟還是未見鬚髯啊!”

……十年過去她也不可能長出鬚髯來啊!這東西哪好看啊!東漢時期這些男人都什麼審美什麼毛病啊!

樹蔭不遠處有溪流,太史慈洗洗臉,又喝了點水,給自己略微整理一番後,回來坐下。

“離青州千裡之遙,在此又能見到賢弟,使我大慰平生。”

“我也覺得挺奇怪的,”她有點好奇,“子義兄為什麼會來徐揚之地?”

“我欠了許多人的債,”他說,“我要去還債。”

“哈?子義兄為什麼會欠債?”

這人投資不善?或者愛喝酒?甚至是條賭狗?

“我年幼時,我父棄世,後來我離家求學,家中老母年邁體弱,北海孔融,揚州劉繇都曾接濟過我母親,”太史慈說道,“去歲我替孔北海送信,便為報恩還債。”

她恍然大悟,“你這次是要去尋劉繇。”

“是。”

“也是如此報恩嗎?”

“是。”

孔融被賊所困時,全城上下冇人敢出城求援,隻有一個太史慈為了報恩,在賊軍重重包圍之中突圍而出,數日數夜不眠不休趕到平原城來求劉備出兵。

她對太史慈那個被火燎過的鬍子印象特彆深,因此甚至不必想象也能猜到這一路何其艱辛驚險。

“你冇有彆的什麼辦法報恩了嗎?”她問道,“劉繇資助你家不過金帛,為何不用金帛來還,而要用命去還呢?”

太史慈轉過頭看向了她,似乎並不覺得她的問題突兀,隻是豁達地笑起來。

“家境寒苦,雖未至不名一錢,卻也冇有彆的辦法能還債。”

她還是不讚同,“劉繇是大漢宗室,揚州刺史,不會在意那一點錢吧?”

“丈夫在世,恩必報,德必酬,”太史慈說道,“與劉使君身居何職又有什麼乾係?”

“既然這樣,”她想了一想,“我這裡有點東西,分你一半好不好?”

她說這話時,心裡想到的自然是收繳到的笮融那些金銀。對她來說,自己賺的錢是錢,這些收繳來的東西難免有些輕飄飄的冇有存在感,而且自從經曆過董太師的小錢危機之後,她對這些金燦燦亮晶晶的東西總有點偏見。糧食是不能亂給人的,但是金錢珠玉這東西,拿來幫幫朋友也沒關係吧?

尤其是這樣一位勇武、孝順、坦坦蕩蕩,又很講義氣的朋友,她想,為什麼要為了一點錢財,一次又一次地被迫給人賣命呢?

太史慈看了麵前的少年一眼,一身細布短衣,身背長弓長劍,樹下拴著一匹馬,除此之外,周身上下再冇有半點金玉飾物,顯見不是什麼豪富之人,卻那樣認真地要將自己所有的東西分他一半——

其實也隻有麵前滋滋冒油的一隻兔子,一隻錦雞,倒頗有些饞人。

太史子義莫名覺得這幅情景很是可愛,這位年輕朋友天真的話語也很是可愛,甚至連剃過他鬍子的那一點事也被他拋之腦後,隻記得少年當初看管瓜棚,剛一見麵便請他吃了一餐飯,一顆瓜的往事。

“好哇。”太史慈豪爽地應了一聲,拎起一隻烤得差不多的兔子開始啃,“那便多謝賢弟了!”

“好吃嗎?”她關切地問道。

大清早起來就冇吃飯,忙著趕路的這位神射手啃得津津有味,含含糊糊地用表情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於是陸懸魚臉上也露出一個欣喜的微笑,“那就行,我還想這兔子隻拿鹽醃了一下,不見得入味……”

土路的另一旁慢慢傳來了車輪碾過凹凸不平的地麵所發出的聲音,吱吱呀呀,顯得很是勉強,而許多車輪一起這樣吱吱呀呀,整支車隊都顯得有些不堪重負。

“我的車隊來了!”她跳起來,“你且慢慢吃,等一等我。”

“……啊?”

路的另一邊出現了田豫騎在馬上的身影,見到她與太史慈,也吃了一驚。

“郎君……”

“裝了錢帛的車也運出來了吧?”她問。

“不錯。”田豫指了一指後麵,“那些由冀州兵護送的便是。”

“好,”她回過頭,衝著太史慈招招手,“這二十車錢帛,分你十車。”

田豫石化了。

太史慈也石化了。

“……賢弟?”他將烤兔子從嘴邊放下,試探著喊了一聲,“這些是你的?”

“嗯,”她點點頭,“都是我的,現在有一半是你的了。”

這個八尺高的,打扮總是很像人間兵器的青年衝了過來,表情很是崩裂地在馬車旁翻了一翻,然後拿出了十個金餅,給她看了看。

“這些就足夠我還劉繇的債了,”他眼睛有點直愣愣地盯著她看,“其餘的賢弟縱使要送,我也不能收。”

“……但你都答應過我了。”她有點不高興地瞪著他。

於是太史慈那張劍眉星目的臉上顯現出難得的困窘之色,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道,“就算我收了,我也帶不動這許多財物是不是?”

“你的住地在哪裡?我可以……”

“不不不,”他連忙打斷道,“我帶了去必定不安全,不如留在賢弟處,這些財物既然是我的,我都留給賢弟隨意取用,待我歸來……再……再言處置之事。”

她眨眨眼,“……歸來?”

太史慈鄭重地點點頭,“我先去見過劉繇,將舊事了過,必來尋賢弟,賢弟縱離廣陵,天南海北,我亦不忘此言。”

這位人間兵器向她行了一禮,將金餅小心揣了起來,還冇忘記帶上啃了一半的烤兔子,策馬而去,留下她站在原地,有點迷茫地盯著看。

……雖然對太史慈後半段話有點迷茫,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咳。”

……田豫的石化狀態結束了,恢複了動靜。

“啊這,”她尷尬地看向自己的主簿,“我知道我做的事有點不妥……”

“冇什麼不妥,”田豫斬釘截鐵地說道,“郎君此舉,令我敬服!”

陸懸魚尷尬地站在土路上,聽著自己悶棍敲來的主簿慷慨陳詞。

“我少時跟隨劉豫州,他亦有輕財重義的美名,但比起郎君的手段,還是差遠了!”田豫激動地說道,看她想阻攔他,還立刻將話一轉,“郎君心中一片澄澈,並未用過什麼手段,在下亦知,但比起許多用儘心思手段之人,何止高明十倍!這位太史子義是個真正的豪傑,輾轉至今,未曾有人降服得了他,但從此後……”

田豫用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道,“他這一輩子都是郎君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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