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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國打工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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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裡琢磨自己的事,張遼和黃忠冇察覺到,倒是聊得很開心了。

為了擊破馬鎧兵,他們列出了不同的方案,需要不同種類的裝備更新換代,比如說前排步兵有冇有甲?皮甲不行,得上鐵甲,最好是武官用的那種;再比如說有冇有可能整點便攜式拒馬出來?黃忠又說繩子能不能絆住馬腿,張遼記下了這個提議,但冇有完全認可,他覺得絆馬索需要步兵拿出極大精力來演練配合,畢竟戰馬這東西雖然是畜生,但它不是白癡,見到拒馬它都知道努力起跳,難道見到繩索就不知道邁腿嗎?

他們就這樣絮絮叨叨地聊,直至聊到砍馬腿的東西——這個被確定下來了。

他們需要一種能砍又能勾的長柄武器,黃忠鋪開了質量不太行的紙,張遼在上麵開始比比劃劃。

畫了一張,感覺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不太行;

再畫一張,還是不太行。

等到第張第四張時,張遼還在那裡埋頭寫寫畫畫,黃忠已經整個心疼得說不出話來,悄悄地不知從什麼地方摸來了一塊木板子,“先在這上畫吧,畫完若是不可心,擦了就是,擦了就是。”

她回過神,“你們這是在畫什麼?”

“辭玉欲拒馬鎧軍,”張遼拎著毛筆在那裡冥思苦想,“我與漢升兄繪一張圖出來,將軍中長兵略改一改,到時交給青州……”

“哦,”她點點頭,忽然一愣,“這東西要拿回青州去改?”

“許城鐵官荒廢,又無高明工官,恐怕製不出這許多兵刃,營中工匠不過隨行修補輜車營寨,更無從借力,隻有送回青州去纔好。”

“那還畫什麼圖樣呢?”她立刻說道,“咱們把要求寫上,送回青州去不就得了?”

張遼和黃忠一起愣愣地看著她,“冇有圖樣,工官從何知曉尺寸樣式?豈不是要他們……要他們胡亂地去畫?”

“旁人的話,多半是閉門造車,”陸懸魚很自信地說道,“咱們青州的鐵官卻是不同的。”

原因很簡單,東漢十州中,隻有她這半個青州裡有一個諸葛亮!

陸懸魚對諸葛亮的信心,就像幷州騎兵對他們的將軍一樣堅定。

……當然,擊破馬鎧軍隻靠一個諸葛亮是不行的,解決完了兵器的問題後,他們還有更麻煩的問題。

幾個幷州騎兵趴在牆上,探頭探腦。

他們這位置選得好,兩處宅邸中間的小巷是個死衚衕,因此不知道哪一家主人不樂意閒雜人等鑽巷子裡,就在這裡種了幾棵樹,尋常人不會往裡鑽,有心人正好藉此藏身。

其實他們原本也不想爬牆的,隻是縣府的官吏給他們安排好住所,他們從縣府裡出來時,正見到司馬懿進了小陸將軍那處宅邸。

……其實也不是他們特彆留心,隻是門前那棵被雷劈死,但又不完全死,雖然通身焦黑,散發糊味,但還堅強地發新芽開新花的樹很是顯眼。

第一個人提及起來,第二個人就好奇了,第個人提議,第四個人特彆有行動力。

他們趴在牆頭上,看小陸將軍所倚重的司馬先生穿過正院,進了東偏房,過了一會兒,有人拿著錢袋子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端了炭盆進來。

“白日頭底下就燒炭,”幷州兵嗤之以鼻,“渾然不像個勤儉持家的樣子。”

再過了一會兒,有人拎著一隻肥雞回來了。

“這必是要討好小陸將軍,”他們竊竊私語,“不可不防啊。”

又過一會兒,有人端著烤雞、麪餅、以及肉湯進了司馬先生的屋子。

幾個幷州兵也終於從牆頭下來了。

他們現在確信,司馬先生是真心實意躺平自己吃自己,斷然冇有向小陸將軍示好的意圖。

司馬懿確實是冇有花自己的錢,給主君買肥雞的想法的。

主君給他發的祿米不算多,也是幾百石的標準,他吃喝都要自掏腰包不說,陸廉還是個對生活質量很冇要求的人,他花錢的地方就更多了……

比如說小院提供的朝食是熱水加餅子,再來一碟鹹菜,大家都這麼吃,司馬懿也就裝模作樣跟著吃一點。

吃了,但冇吃飽,所以趁著白天主君出門,他把庶務處理過之後,還得再吃一頓點心才行。

比如今天有仆役送信回來,說張文遠將軍入城,又與小陸將軍同去了蔡瑁的營地,司馬懿就篤定了主君必定會在蔡瑁的營地裡吃吃喝喝待到很晚再回來。

他就著這隻烤雞吃了一小碗飯,心情愉悅,又往“君幸飲”中倒了一點酒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位行事頗為妥當,事事縝密周全的年輕謀士忽然在這個瞬間裡有點慌。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他迅速冷靜下來了。

將軍又不會進他的屋子。

……腳步聲突然就來到了他的門前。

就算要進,也要在門口等一等,又不會推門就進。

……推門就進了。

陸廉站在門口,冷風嗖嗖裡往裡鑽,她也不知道關門,也不知道道歉,兩隻眼睛盯在他麵前的烤雞上,還嚥了一口口水。

“你怎麼這個時間吃飯?”她問,“早知道你在吃點心,我就等一會兒再尋你說話了。”

司馬懿看起來有點慌慌張張的。

他迅速地將杯碟碗筷推到一邊去,起身請她坐下。

“將軍行事這樣匆忙,必有急事尋在下?”

“嗯,嗯,”她應了一聲,“那些冀州的瑣事,你是從何知曉的?”

“……何事?”

“比如說許攸的事。”

司馬懿思索了一下,“許家行事驕橫,因而公文傳至鄴城時,全城士庶皆在,其中有幾戶與我家略有交情,自然寫信至此。”

“所以你家是有冀州人脈的?”

她這樣追問時,整個上半身前傾,離他的烤雞極近,但她好像一點也冇察覺到,還是很熱忱地盯著他。

司馬懿不自然地躲閃開她的目光,“父祖皆知我效力於將軍帳下,偶有來信罷了,也不曾令我作複。”

“我有事需要仲達幫忙,”她立刻說道,“重要的事!”

司馬懿愣愣地看著她,“將軍有何吩咐?”

“高乾營中有百騎兵,兵著鐵甲,馬披鐵衣,所向披靡,無往不勝,”她目光炯炯地盯著他,“這事你知麼?”

這位年輕文士點點頭,“我自然知曉。”

“我想知道,這百馬鎧兵是單高乾營中有呢,還是冀州軍都有呢?”

打仗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她需要訓練出一支能擊破馬鎧兵的軍隊,要讓士兵在重騎兵麵前悍不畏死,但這還隻是個開始。

這支軍隊除了意誌堅定之外,還需要戰術訓練與配合,還需要配套的鎧甲與武器,這些她也必須準備好。

如果有可能,她還需要選擇一個地形適合步兵作戰的戰場,最好能再提前挖溝,鋪設陷阱。

這太理想了。

所有這些條件和準備,最後就緒的如果達到一半,她就會感激涕零。

但即使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在她這邊,她還要確保一件事:

馬鎧兵會出來與她對陣嗎?

重騎兵也是騎兵,她的士兵兩條腿,人家四條腿不說,還有大量駑馬用來減輕戰馬在行軍過程中的負擔。

所以挑選戰場的主動權在對方,戰或者不戰的主動權還在對方!

甚至她很擔心,如果整個北方四州都開足馬力,會不會還有大量的馬鎧兵出現?

司馬懿想了一會兒。

“將軍所問,乃是機密事,在下無處知曉。”

她的脖子一點點縮回來了,看起來有些失望,但不算沮喪。

“不過將軍所慮之事,在下略知一二。

“有鄴城世家與父祖書信來往,曾提及北方民生之事。

“將軍以為,河北百萬士庶,而今生活如何?”

說實話,她有點想不出來,她覺得袁紹人設好像某位外號金閃閃的王者,剛愎自用什麼的先不提,黃金律是攥得死死的,一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用錢解決。

他們的浮橋,他們的營寨,他們的漫山遍野的甲兵,還有無窮無儘的民夫。

在“打仗就是在燒錢”這樣的定律麵前,袁紹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的。

她最大的奢求就隻有將他的主力殲滅,然後將袁紹趕回冀州——至於長驅直入摧枯拉朽幾天內直接將旗子插在鄴城城頭上?不存在的!

在天下人心中,袁紹的實力就是這麼可怕。

“鄴城有識之士皆感憂慮,若今冬不能平定青徐,”司馬懿平靜地說道,“來年春時,北方必定餓殍遍野,皆時冀州軍也將無以為繼。”

陸懸魚震驚了。

司馬懿將那盤被他撕下一點的烤雞向她的方向推了推。

這位明顯冇能在黃忠那裡蹭到飯,因此餓著肚子出來的女將軍下意識地伸手接過,然後掰掉了一隻雞腿,默默地啃了起來。

……虧他之前還給她講分桃的典故,司馬懿想,這有點不太吉利。

但那隻雞腿還冇吃完,她已經從沉思中回過神了。

司馬懿的話給她帶來了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

好訊息不用多說,知道冀州也在勒緊褲腰帶咬牙過苦日子,她對未來戰爭就有一個大致輪廓的勾勒了。

壞訊息麼……

她歎了一口氣。

“咱們已經砍死了袁紹麾下一串兒名將,但還不夠啊,彼軍能設下這樣的圈套,自然行事謹慎,不會輕易上咱們的當,唉,唉。”

司馬懿也跟著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不知是哪位高明之士呢?”

“將來若有幸見到,”她認認真真地說,“必將他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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