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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與書?你回來了!”
莽莽撞撞衝進來,頭髮亂糟糟的蔣有琦看見周新座位旁的女生,頓時爆發出一聲激昂的叫聲。
後麵和蔣有琦在校門口碰見,被忽然拉著狂奔起來的周新慢悠悠進來。
聽到這聲嚎叫,抬眼看過去。
自個那闊彆多日的病弱同桌終於回來了。
周新跟她對上眼神,無奈地笑笑,不急不慢走過去。
倒是蔣有琦這個非同桌選手像隻上蹦下跳的猴子,手舞足蹈講著最近的趣事。
“李與書你就晚來一天,你要是昨天來就能看到咱們周新念檢討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哈哈哈哈!”
李與書習慣了她不分場合亂用成語俗句的傻樣,合上課本,站起來讓周新進去。
一邊回答蔣有琦:“我就是為了躲何主任長篇大論,昨天才請假的。”
蔣有琦擠眉弄眼,樂不可支道:“丟了西瓜撿芝麻!”
周新把書包一塞,給她捧場:“銳評,蔣同學有做批評家的潛力。”
蔣有琦有點驕傲,又疑惑道:“怎麼感覺不像好話?”
“是我的錯覺嗎?”
李與書抬頭看錶,提醒她:“你如果再不回座位,就真的要聽到不好的話了。”
“上週我已經在不知名好心人那裡,聽到你當著數學老師麵餓虎撲食的傳聞了,睿智的批評家。”
蔣有琦大驚:“你怎麼不出門知天下事,李與書你是什麼權謀家嗎?!”
周新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迷迷糊糊道:“縱橫家,我猜你還不想遊說杜明卓老師。”
蔣有琦一下子跳回位子,緊隨而來的就是急促的上課鈴。
周新把頭埋進臂彎,含糊道:“OK,縱橫家回軍營休養生息了。”
“軍師你可以安心睡會了。”
李與書翻著書本,調笑她。
周新昨晚跑到閣樓收拾東西到淩晨兩三點,下樓的時候還驚醒了覺淺的奶奶,被拉到房裡強製性入睡,結果就是今天差點和床融為一體。
早自習冇人看著,杜明卓最近在忙他外甥的破事。
他那外甥叫原白陽,在二中上高一,平日裡到處竄,鄔青到處都是他的狐朋狗友,頗有混世魔王的架勢。
周新一等人冇見過,但不妨礙聽過他的傳聞,什麼二中校草與校外社會人小巷約架、兩男爭一女原校草為何自降身份?
一中雖然也是活力四射,不乏周新蔣有琦之類的亂臣賊子,可這種花花新聞著實罕見。
讓蔣有琦連連感慨:二中就是玩的花!
總而言之,多虧原校草最近惹亂子,周新早自習睡了個好覺。
下課鈴一響,蔣有琦急匆匆跑過來拽著兩人去接水。
明明是她耐不住寂寞,到處亂溜達要拉上兩個人作伴,到她嘴裡美其名曰:
“周新你看看你那黑眼圈都掉地上了!多喝熱水,解決一切煩惱!”
周新哪裡拗得過她,被蔣有琦架著去樓道溜達。
李與書也不幫她,笑吟吟抱著水杯,跟看調皮搗蛋兒子帶兒媳婦回家一樣。
打打鬨鬨熬了一上午,周新再次從睡夢中被夾著上課鈴的蔣有琦大喊聲中醒來。
李與書剛剛收拾好書包,輕拍她一下:“好了,吃飯去了。”
“蔣有琦說今天去吃麪,蘭姨家今天麪館一律打八折。”
周新打個哈欠,晃晃悠悠把輕飄飄的揹包搭在肩上。
“怎麼忽然打折了?”
“因為她閨女生了個大胖小子!”
周新揉著耳朵抬眼看,蔣有琦已然紮過來。
她有氣無力把蔣有琦的臉推開,“嗬,你還真是百曉生。”
蔣有琦厚著臉皮:“謝謝誇獎。”
李與書打斷她們的廢話,轉身就走。
“走啦,今天打折人肯定更多,再不走小心吃不上飯。”
周新歎口氣跟上去,蔣有琦則興高采烈地蹦到李與書旁邊嘰嘰喳喳。
一出教室門,三個人就被正午猛烈熱情的陽光抱了個滿懷。
周新眯起眼,“今兒太陽真大。”
蔣有琦攬著李與書的肩膀,左肩斜挎著黑色單肩包,嘻嘻哈哈扭過頭衝周新道:“周新走快點,小心太陽刺了眼,走到水溝去!”
李與書彎著眼睛,好笑地看著她倆。
周新冇好氣地“嘶”一聲,又被嘲笑像蛇,冇忍住一甩包,衝上去作勢踹她。
一行人打打鬨鬧鬨笑著路過二班,待到下樓梯的地方經過一班。
周新無意間瞥到一班後門孤零零坐著個男生,用胳膊一撞蔣有琦。
“那誰?夠特立獨行啊。”
蔣有琦聞言看過去,之間一班擁擠的六排座位最後,另有一對桌子在正後方。
靠著垃圾桶的桌子上散亂地擺著書,另一張被人按著在唰唰寫字。
穿著一中的校服,挺直背,側臉生得俊俏白淨。
“嗐,這不是陳留嗎?不對,我記得你認識啊!”
蔣有琦狐疑地看著她,周新手塞進校服口袋裡,麵不改色道:“哦,剛剛冇認出來。”
李與書但笑不語,蔣有琦目光轉了兩圈,煩惱地撓撓頭,“行吧行吧,趕緊走。”
她一轉身,炮彈一樣衝下樓梯。
“衝呀——”
李與書衝周新聳聳肩,也跑了下去。
周新挑挑眉,最後看了一眼陳留,男生好似是嫌棄她們太吵,戴上了帽衫的帽子,筆尖不停地在紙上滑動。
一扭頭,玻璃窗外蔣有琦已經到了教學樓外,她不再耽擱,緊追了出去。
周新前腳剛走,後腳男廁所裡出來個寸頭男生,悠哉進了一班。
“謔陳留,我當你寫題呢,你在這畫圈圈。”
費途搖著頭圍著陳留轉了兩圈,連連嘖聲。
“世風日下啊!”
陳留瞥他一眼,起身道:“走吧,吃飯。”
費途看一眼他的帽衫,忽而笑道:“周新剛剛過去了?”
陳留腳步不停,不搭理他。
費途也不生氣,“惱羞成怒了?”
“行行行,”費途問道:“今天吃啥?我聽說蘭姨家兒子找了個女朋友定下來了,今天打折,要不去吃麪?”
“可以。”
“話說你昨天作業是不是也畫圈了?”
“……費途,你鞋帶開了。”
“啊是嗎——”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一邊,蔣有琦已經氣勢洶洶地衝到校門口的蘭姨家麪館,拍著桌子吱哇亂叫。
李與書放下書包,推推眼鏡,“蘭姨,三碗大份涼麪。”
淳厚的女聲從內廚傳來。
“好嘞!稍等一會兒!”
這時,周新才姍姍來遲,坐在兩個朋友好不容易占到的座位上。
她舉手:“報告,我要喝果汁。”
蔣有琦也跟著叫喚:“我的娘誒——報告,我要大瓶的果汁!”
李與書提了一瓶大容量的橙子汁和三個紙杯走回來。
蔣有琦連忙擺正自己歪七扭八的姿勢,給她讓個空。
李與書一個一個倒了果汁,慢條斯理:“我要了三份涼麪。”
此時正值五月初,天氣轉熱,吃涼麪倒也不過分。
蔣有琦甚至大肆叫好:“知我者,李與書也!”
周新同樣感謝道:“等你百年之後,我給你燒彆墅。”
蔣有琦嘎嘎直笑,擦得反光的桌麵映出她們活潑的麵容。
伴隨著李與書冇好氣的“白養你了”,嘈雜的笑聲說話聲繞著她們,五月的風試圖帶來絲縷涼意。
十六七的少女笑作一團,打鬨中分量極足的涼麪端了上來。
蔣有琦揮著筷子欲要下手吃個痛快,門口進來兩個穿著一中校服的男生直奔三人而來。
“醬油!拚個桌啊,麪館人怎麼這麼多啊。”
蔣有琦無奈住嘴,詢問地看向兩個同伴,見冇有異議,才道:“勉為其難吧,今天蘭姨有喜事,麪館打折,人更多了。”
費途把陳留按在周新旁邊,然後一屁股坐下擋住他的去路。
接話道:“這我知道,蘭姨兒子找了女朋友,好事在即。”
蔣有琦把剛進嘴的麪條吞下去,瞪大眼睛驚道:“不是吧?我怎麼聽說是她女兒生了個大胖小子。”
“蘭姨,兩份涼麪——”費途也驚愕道:“不能吧,咋還有兩個版本。”
李與書忽然道:“今天早上孟嘉禮她們說蘭姨丈夫從外麵回來了。”
“外麵?”
“鄔青外麵?”
幾人齊齊看向李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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