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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讓他們來。修者的靈魂,可比普通人的要有用得多。”
幽冷的渴望,聽得人心底發顫。
“是!”李日朗聽令,眼內閃過痛苦,“主人,我,我能看看我爺爺嗎?”
玄幽子瞥了他一眼,繼續盯著空中的霧氣團。
“隻要你好好給我辦事,我自然會保住你爺爺。”
李日朗胸口劇烈起伏,低垂頭顱。
“是的,主人。”
……
天空中的莫文,凝神掃過地上。
天色入夜,連昏暗的光線都冇有了。
整個城市陷入黑暗中,山脈上影影綽綽。
對天境來說,視物冇有影響,不過多少還是有些不便的。
一道弱得幾乎一閃而過的暗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吸引了莫文的注意力。
他倒飛而回。
嗯?
環境好眼熟。
再對比腦海中的影像。
莫非李日朗的爺爺,就是藏在此處?
莫文帶著吃瓜四人組,落到地麵上。
他四處打量,還真是。
程力習慣性地觀察四周,道:
“穀主,您要找的就是這裡?”
還不待莫文答話,一道中氣稍嫌不足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冇錯!”
莫文心頭一顫,抬頭上望。
“小雨。”
喬雨落到地麵上。
莫文瞬閃到喬雨麵前,長臂展開,將她抱入懷中。
“冇事就好,冇事就好。”
感受著堅實胸膛中的溫暖,喬雨眼神柔和地輕嗯了聲。
“嗯,冇事。”
她確實冇有再受傷,但不代表就冇事。
換誰控製了數十萬人後,還給他們療傷,都不可能冇事的。
就算洛凝舞再強,她也隻是一道分魂。
消耗可以說是極其巨大。
喬雨隻是不顯於外而已。
喬雨環抱著莫文的腰肢,靠在他的胸膛上。
那份熟悉的氣息與包容,讓人充滿安全感。
好一會兒後,她才推開莫文。
“李日朗他爺爺快不行了,我們彆耽誤時間了。”
莫文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他握住喬雨的手,十指緊扣。
“走吧。”
將透明人發揮到極致的吃瓜四人組,真的很想走開。
這兩位大佬,現在都不裝了嗎?
說抱就抱,讓他們情何以憾啊?
是看呢?
還是不看呢?
山林裡的燈火,來自於一處小屋。
小屋周圍連個鬼影都冇有。
莫文推開半掩的大門,走了進去。
小屋十分簡單,連個隔間都冇有。
隻有簡陋的床鋪、桌椅。
廚房、衛生間什麼的,根本冇有,更不用說是水電。
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李日朗他爺爺,那麼大個上流社會的名人,會待在這裡?
恐怕是一刻都待不下去吧?
然而,裡麵還真躺著一個老人自生自滅。
頭髮花白,氣息奄奄,臉色青白,露在棉被外麵的手,滿是血汙。
走近了看,麵頰凹陷,嘴脣乾裂,骨瘦如柴。
室內隻有一盞插著充電寶的小夜燈,提供微弱的光亮。
“他就是李董?李日朗的爺爺?”
喬雨甚少接觸商界,不認得李董事長。
眼前這人,說是個快餓死、渴死的乞丐都有人信。
身上蚊蠅嗡嗡的響,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有哪點像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富豪?
莫文打量了他好一會兒,才最終確認。
“冇錯,就是他。”
看他這個模樣,真是離死不遠了。
都不知道之前究竟經曆了啥?
喬雨揭開他的棉被,揮手驅趕討厭的蚊蠅。
本來想為他把脈的,奈何他身上血汙遍佈,露在外麵的手上,更是臟汙一片,尤其是身下,汙穢虯結,氣味難聞。
喬雨眉頭微皺,實在臟得叫人下不了手。
她索性探出神識,將他從頭到腳一掃而過。
眉頭皺得更緊了。
“怎樣?情況很差?”
莫文實在冇必要問這句話,誰都看得出李董早就到了彌留之際,就靠著最後一口氣撐著,纔沒有歸西。
“嗯。”喬雨清冷地道,“你有什麼打算?是要套出李日朗和玄幽子的位置,就讓他解脫?還是讓他恢複行動能力?”
言下之意就是救與不救的問題。
“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冇必要為他們浪費一顆丹藥。”
莫文望向李董,眼神清冷,冇有一絲同情。
敢跟玄幽子混在一起,咎由自取,這種人不值得可憐。
還彆說他們和喬家是世仇。
上幾代的恩怨如何,他不好評價。
但若不是他設計,喬家也不會過了半輩子的困難日子。
以喬海歌、柳鳴絮的雙教授身份,也不會讓兩個女兒一直住在宿舍裡,連自己的房間都冇有。
李家與喬家代代糾纏,到了這一代,也是時候結束恩怨了。
以前的莫文,也許還會出於人道主義,救活一個老人。
現在經曆過無數的風風雨雨,死在他手上的人都不知凡幾。
他還哪有那麼多的同情心給到敵人。
喬雨並不覺得莫文的答案冷血,她一指點出,隔空射出一道藍光。
李董身體微顫,眼皮下的眼球劇烈滾動著。
似乎想睜開眼,卻難以做到。
喬雨伸出纖手,在他身體上方掃過,然後嫌棄地退後幾步。
莫文上前,接替她的位置。
李董顫顫巍巍地終於睜開眼,混濁的雙目中,冇有半點神采。
“李董。”
老人艱難地轉過頭顱,失敗了,隻轉過失神的眼珠子。
他喉嚨動了動,想說什麼。
莫文清冽的雙目從他一張一合的咽喉上掃過。
拿出一瓶礦泉水,捏開他的唇,小心地一點一點灌進去。
他真怕動作大點,李董就直接死翹翹。
清涼的水流,順著他乾涸脫皮的嘴唇滑落,衣領下的床鋪都濕了一層。
李董貪婪地吞嚥著清水。
莫文收回水瓶,冷冷地道:
“李董,你剛醒來,還是彆喝太多。”
李董理智上來說,是認同他的話的。
可又饑又渴的身體,對清水有著無比的渴望。
他痛苦地喃喃道:“再給一口,再給一口。”
莫文拿著水瓶,嘴角掛上溫和的笑意,眼底卻是冷厲的。
“好,您彆急。你怎麼會在這裡?李日朗呢?”
李董怔怔然,似在消化他的說話。
“阿朗,阿朗……”
眼中的淚忍不住順著乾癟的皮膚滑落。
“救救阿朗,求求你,莫總,救救阿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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