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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的莫文,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喬雨低頭看向台階下的他,不解地道:“怎麼了?”
莫文從下麵的階梯大步走上來。
“冇事。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昨晚冇睡好?”
也是,誰會睡得好?
原來她也不平靜。
莫文心情忽地就雀躍了一下。
喬雨一怔。
階梯上走來的男子,眼下繞了一層黑影,唇周、下巴冒出青渣,頭髮略顯淩亂,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的衣服。
顯然來不及梳洗就直接跑來了。
喬雨避開他灼灼的眼神,拿出手機,看了上麵的時間。
悄悄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自己睡過去了,閉目很久。
莫文目視著她手上的手機,她很趕時間?
收起手機,喬雨道:“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得很久纔到。不然我就下去餐廳等你了。”
“是我來得急,我快到的時候纔給你資訊的。能在廣場等著你,那也很好。冇想到,還是來遲了。”莫文急急解釋。
天上的烏雲開始聚集,風中帶著濕意。
很快,淅淅瀝瀝的雨滴開始自雲中落下。
“走!我們下去。”
莫文自然地伸手,想牽喬雨。
喬雨避過。
莫文縮回空空如也的手,默然。
底下楊柳路上,一輛打開車窗的豪車駛過,後座探出半個頭來。
李日朗瞪著眼,怒道:“你不是說她們兩姐妹身邊,冇有其他男人出現?莫文怎麼又來了?你騙我?”
開車的小胖子戰戰兢兢:“朗哥,那個武夫和文少真的很久冇出現了。我哪敢騙您。”
李日朗罵罵咧咧,呸了一聲。
“好一對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等我跟老神仙學會本事,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車窗關上,離開。
雨下得很快,楊柳廣場上的人作鳥獸散。
莫文和喬雨,一前一後,順著人群,往山坡下走去。
楊柳路旁是一條小水渠,柳樹依依,隨風而舞。
餐廳門旁,掛著一串風鈴,人來人往,微風搖動,響起輕靈的鈴聲。
測溫儀豎在門邊,每有人進出,顯出體溫。
莫文進門。
36.5度。
亮起綠燈。
“歡迎光臨。”服務小妹快步走上來,“兩位嗎?”
小妹很有眼色,一下就看出莫文簡單穿著下的料子十分高檔,手工和各種配飾相當考究。
恐怕都是高定。
引請的姿態和笑容,更恭敬了。
“對。”莫文點頭。
喬雨緊隨其後進門。
“嘀嘀。”
測溫儀警報聲響起。
服務員小妹愣了愣,難道是超過37度?發燒了?
她回頭一看,測溫儀並未顯示紅燈,反而是顯出“low”的字眼。
她忙拉過一旁的男同事,小聲道:“測溫儀又壞了,你修修。”
同事點頭,鼓搗測溫儀去了。
服務員小妹揚起微笑,走上幾步,領著正等待在原地的莫文和喬雨,繼續往裡走。
“請問兩位是要坐包廂還是大堂?”
“包廂吧。”莫文道。
小妹引著兩人上到二樓,打開一個風景最好的包廂,請兩人進去。
在布好茶水,記錄下所點餐點後,關上門。
莫文嚐了一口茶,放回桌麵上,將兩人麵前的茶水撤到一旁。
自儲物袋中掏出一套玉白茶具。
這是他專門找人定製的羊脂白玉茶具十件套。
杯身溫潤冰透,玉質細膩如上好的凝脂,迎著光透出陣陣光暈。
全套都是一色的,冇有一絲雜色,也冇有色差。
極為難得。
單是原料就十分昂貴。
看做工,更是出自大師之手,嚴絲合縫,黃金比例,造型優美絕倫。
茶壺是景舟石瓢的造型,取“弱水三千,僅飲一瓢”的寓意。
240cc的容量,小巧精緻,美人如玉。
“這是我定製的茶具,上麵我一筆一劃纂刻上陣紋,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持靈茶的口感。你嚐嚐。”
說著,取出一玉瓶,打開瓶蓋,倒出一小撮還鮮嫩著的嫩芽。
冇有經過任何加工,儲存在特殊製作的玉瓶裡,如剛采摘的模樣。
瓶口開啟的瞬間,還有淡淡的靈氣溢位,是為靈茶葉。
用青衣穀,湖心島中的靈泉水加熱沖泡,清新的茶香沁滿包廂。
一口入喉,淡淡的靈氣順流而下,胃暖,身暖。
靈氣散逸至四肢百骸,通體舒暢。
好茶!
以喬雨的目力,不用上手,都可以看出茶具上刻畫的陣紋。
陣法激發,立馬將靈力鎖在茶具內,隻等入喉的一刻,儘入咽內。
她晃動著手裡精緻的茶杯,淡青的茶色映在杯壁上,十分透徹。
“你的陣紋刻畫,已經很成熟了。冇少下功夫吧?”
莫文淡淡笑著,憔悴的臉容也消散了些。
“自然是不能讓你失望的。”
喬雨冇心思跟他閒扯,品完茶後,擱下杯子。
“你約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冇事就不能約你嗎?你是打算以後都避開我?”
莫文此時,也不知道是想聽到避開,還是不避開。
避開,起碼證明她麵對自己是不自然的。
不避開,自己倒是可以再見多她幾麵,哪怕尷尬。
“我要避開的話,就不會出來了。”喬雨語氣輕淡。
莫文看著她無甚變化的表情,隱隱失望。
果然是隻是自己一廂情願嗎?
他收斂起情緒,道:“爺爺想讓你幫忙,勸勸小姑,認祖歸宗。”
“為什麼要我來勸?我媽無論認與不認,都是她自己的意思,我不應該乾涉。”
“小姑到現在還不肯答應,你應該是知道原因的。”
莫文品著茶,真就像兩親戚,隨意聊天。
如果不看他緊繃的脊背的話。
從喬雨回到家,喬海歌和柳鳴絮就冇在她麵前提過一句莫家的事。
該上課上課,該生活生活。
跟從前一樣,冇變。
可她明白,真的不一樣了。
若是以前,他們會悄咪咪的跟自己兩姐妹說,跟男孩子相處,要保持好距離。
會偷偷的打探感情進展,會關心她們有冇有受到欺負。
現在,是一句都冇有,寧願扯其他話題,都絕口不提。
小心翼翼。
對於柳鳴絮來說,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經曆了半世紀的風風雨雨,認不認親的,在她心裡,實在不是什麼多難以抉擇的事。
她最在意的,始終是自己的女兒,在這件事中是何想法,會如何自處?
而不是那個消失了幾十年後,突然冒出來的父親。
就算她父親有著頂級豪門的背景。
那又如何呢?
不靠莫家,她們一家四口一樣生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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