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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夢了無痕 入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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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一幕幕在楊昭腦海中閃過……

大興殿上,群臣百官三跪九拜,高呼“新皇萬歲”聲此起彼伏,而萬人之巔皇位之上坐的不是皇祖父楊堅,不是皇伯父楊勇,赫然是父王楊廣。

我成了大隋的太子,母妃被封為皇後,如意是尊貴的南陽公主,暕兒為齊王,我們一家就這樣轉眼成為了大隋最尊貴的家族。

下一刻,一座陌生的宮殿裡。已是皇帝的楊廣坐在上首,臉陰沉地可以滴出水來。

“父皇,孩兒畢生所願惟我大隋江山永固、父母兄弟健康順遂,從來彆無二心。

自回到長安之後,兒臣便能隱約感覺到您有問鼎之心,身為人子,兒子當聽從父誌,您不欲讓兒子知曉,兒子便裝作不知。

可兒子不僅是您的兒子,更是大隋的太子,在其位謀其政,有些話兒子不得不說。

自我大隋開國以來大小戰爭不斷,國庫空虛、民生凋敝,父皇本該效法文景二帝,休養生息,輕徭薄役,恢複民力。可自您即位,對內您血洗宗室,任人唯親,放縱宇文述父子及其黨羽結黨營私,致使朝綱不振;對外您大興土木、兩次強征高句麗,勞民傷財,強征苛稅,橫征暴斂,百姓苦不堪言。

父皇您穩坐大興殿,可知如今民怨沸騰,我大隋雖還不至危如累卵,卻也已有大廈將傾之勢啊,父皇!”

聞言父皇勃然大怒,直罵我“大逆不道”,言我指責君父,不忠不孝,已有謀逆之心,簡直枉為人子,不堪配太子之位。

“你還想說什麼?荒唐!荒唐!身為朕的兒子,你不僅幫著那些賤民說話,竟還口出狂言,將朕比作暴君,咒我大隋國運,你個混賬,混賬!”

“父皇息怒,兒子自知時日無多,今日所言皆出自兒臣肺腑,實是不願見到我大隋江山不穩、百姓生靈塗炭。古今成大事者,莫不‘以民為貴、以民為本、以民為重’,倘若您執迷不悟,仍視百姓為豬豚,恐我大隋危矣!”

楊廣欲要再罵,

“想必您必是困惑,兒子自小身體健壯,從未生過什麼大病,為何在您登基後日漸虛弱。往日兒子都安慰您‘生老病死不由人’,然這病的始作俑者卻是兒臣自己!

皇祖父崩逝前一晚,孩兒本與成都在他院落屋頂對飲,偶然間好似看到父皇,好奇便獨自跟了上去,而後便完完整整地聽到了您暗示手下——弑父奪位。”

“身為人子,您弑父殺兄,非孝子;身為人君,您忠奸不分、好大喜功、殘暴不仁,非明君;身為人父,您無可指摘,為慈父,是我兄妹最敬最愛最愛之人!

兒子不知該如何麵對您,多少個日日夜夜兒子都夢見那晚,希望自己冇有好奇跟上您,什麼都冇有聽見。可惜世事冇有倘若,這竟是個無解死局......”

怒極的臉漸漸呆愣下來,過了許久,楊廣才道,“我兒.......罷了,你退下吧”。

大業三年,楊昭死了。

夢並未停止。

他看著楊廣四征高句麗,修建行宮,開運河、遊江南,看著十八路反王揭竿而起,看著父皇殞命江都,看著大隋是如何一步步陷入戰火之中,看著李唐王朝一步步建立......

自己的死彷彿什麼都改變不了,暕兒被殺,成都戰死,母親避走西域,如意成了那李世民的妾室。

楊昭忽然好恨,恨他的懦弱,恨他的無能,恨他為什麼輕言生死,將至親之人置於如此慘境!倘若能重來一次......嗬,可笑,如何能重來一次!即便真能重來一次,我又能做什麼,我又要做什麼?

我不知道.......

“稟王爺、王妃,世子已醒了,隻是現下有些虛弱,需進些清淡滋補之食,靜養兩日,也便好了”。

屋內的楊昭回憶著剛剛與那僧人的談話,心緒難平——他竟知曉我所夢之事!

“夢起夢落皆有因果,世子既有幸重來,便不應辜負上蒼賜你之機會,汝乃帝王命格,自當為國為民,不可心軟”

“為人自當忠孝兩全,你叫本世子不可心軟是為何意?帝王命格?!本世子如何會有帝王命格,若論帝王命格,不該是他唐國公李淵嗎?”

那人似笑非笑望向我,“帝王命格並非一人獨有,上天隻定命格,卻不定命運。前世汝自毀命格世子,可做到忠孝兩全了?”

楊昭知道冇有,他逃了,扔下了身後的至親和百姓,隻為全自己所謂的孝心,或許世事根本無法兩全……

剛剛領完賞賜回到房間的的僧人空海低頭冥思,想著師傅交代給他的任務:教導晉王世子楊昭,助他稱帝。

楊昭如何能稱帝,唐公李淵家的二公子李世民纔是真正的紫微星皇帝命,這楊昭英年早逝,如何與之相爭?

既這麼想,空海也便這樣問了。不想師傅反問道“你我可信天命?”

笑話,自然是不信的。天命所指並非不可更改,空海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同天作鬥,又為什麼非得是楊昭,直接助他父王豈不更簡單?

可惜師傅冇能回答他,隻是說“楊昭壽數已改,你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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