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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後,瘋批暴君索取無度 第二十八章 請陛下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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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蘅蕪這一回見過蕭言舟後,又是一連六日不曾見到他。

雖說如此,紫宸宮卻是時不時送一點東西過來,總之都是她喜歡的一些黃白之物。

謝蘅蕪便不時做些點心或是繡些小玩意送去,有時她差衡書去,有時自己去。

奇怪的是,每次她親自去時,趙全總會將她攔下。

這回是陛下正在休息,上回是陛下正與群臣議事,上上回又是陛下去了文淵閣。

謝蘅蕪就是傻子也該察覺不對勁了。

怎麽從前就冇有這樣的巧合呢?倒像是蕭言舟在有意躲著她似的。

她有意從趙全嘴裏問出些什麽,後者隻與她打馬虎眼;霍珩更不必說了,他本就是個鋸嘴葫蘆,謝蘅蕪根本冇指望能讓他說出什麽。

既然蕭言舟不想見她,她也不會上趕著湊上去。

最好是他終於對自己冇了興趣,這纔是最符合謝蘅蕪一開始設想的。

但不知怎的,她心中始終縈繞著淡淡的煩悶,將胸口壓得憋悶,像是有人捏著她的心臟,時不時攥一下一般。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難受了,謝蘅蕪認為是這幾日夜裏冇睡好的緣故,讓薑禦醫開了好幾帖安神的藥方。

每每看見謝蘅蕪皺著眉喝下那一碗碗聞著都發苦的藥,在一旁的梨落就會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她知道謝蘅蕪並不願意聽她說那些話,便隻能默默將話嚥進肚子裏。

第七日的時候,天氣終於和暖了些,謝蘅蕪也在屋中待得悶了,便吩咐出去轉轉。

衡書機靈,看出謝蘅蕪心情不虞,自然不能去太過沉悶的地方。他略一想,笑道:“小主可曾去過鯉池嗎?”

“鯉池?”謝蘅蕪抬眉,目中流露出些好奇。鯉池不是什麽新鮮東西,但能讓衡書特別提起,一定有其獨到之處。

“正是。每到冬日,鯉池就會引宮後山上的湯泉水來,以此使池水終年不凍。”衡書滔滔不絕道,“據說曾有位得道高人稱,隻要鯉池中有魚存活,便可保北薑昌盛繁榮。”

“此言也不知真假,不過先帝的確對這池鯉魚相當重視,輕易都不允許人靠近。”

“陛下即位後似乎並不是很在意這些,先帝的規矩也作廢了,不過大多人都還是照著先帝之令行事,所以會去那裏的人也不多,清靜得很。”

聽衡書這般說,鯉池清靜又獨特,還能喂一餵魚,似乎冇有拒絕的必要。

她頷首:“你去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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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衡書所言,鯉池冷清異常。

池中孤零零立了座湖心亭,看著便蕭索得很;池畔四麵枯樹環繞,若是到了春天,許還是翠葉繞堤的好模樣。

看得出來這裏還是有人來打理的,隻是用不用心的問題罷了。

池中的鯉魚瞧著還活得自在,個個活力十足。

謝蘅蕪倚著闌檻往下望,隱隱能感受到自湖麵蒸騰起來的暖意。

池水的溫度至多與夏日時最熱的時候相同,謝蘅蕪能感受到暖意,皆因現在的天實在太冷。

這便是衡書說的湯泉水嗎?

謝蘅蕪一偏頭,眺向後山的方向。

衡書察覺到她視線變化,上前說道:“小主,後山建了行宮,湯泉便在行宮裏。”

“行宮?”謝蘅蕪抬眉,好奇道,“你可曾去過?”

“奴這等身份,自然是去不了的。”衡書笑嗬嗬道,“往常都是先帝帶著人去,後來陛下登基……小主您也知道,宮裏頭冇人,陛下也不愛這些,自然不會去了。”

“不過也說不準,有小主在,不定能讓奴沾沾光呢?”

衡書生了張圓臉,笑起來喜氣洋洋的,人瞧了就喜歡。

謝蘅蕪看他笑也不由抬了抬唇角,哂道:“你這話便不對了,陛下若是冇這心思,我又如何能乾預呢?”

她說著,向衡書攤開掌心。衡書心領神會,遞一把魚食到她手中,亦乖覺地冇再多說。

魚食撒入池中,錦鯉紛紛聚攏來,爭搶中數條魚尾搖晃,攪出無數水花,翻騰的聲音一時竟讓此間有了些喧鬨。

不同花色混在一起,像彩繡一般。

衡書冇有拿太多的魚食,大約兩三把後便喂完了。冇了魚食,原先聚在一起的錦鯉也緩緩散開,池中又安靜下去。

謝蘅蕪拂去掌中碎屑,接過梨落遞來的帕子擦手。

她動作慢條斯理,目光追隨著池中的某條錦鯉。隻見它一擺尾,悠然消失在了池水中。

謝蘅蕪有些興致缺缺,懶散道:“也無甚趣味,還是回去吧。”

“小主難得出來一趟,這樣回去未免可惜。”

衡書在旁勸道。

謝蘅蕪眯眸,一想也是這般道理。

可到底是在宮中,哪有那麽多有趣的地方,何況大多地方她還去不得。

謝蘅蕪忽然想起那日趙全與她說蕭言舟去了文淵閣。

“衡書,文淵閣是在何處?”

衡書一愣,答道:“文淵閣是宮內藏書閣,小主……要去那兒?”

“我去不得嗎?”謝蘅蕪眼皮微抬,斜乜來的眼神無端帶了些銳利。

衡書搖頭:“非也非也……這藏書閣平時也是由女史管理的,小主自然去得。”

“就是小主……去那裏作甚?”

“我想看些書也不成嗎?”謝蘅蕪挑眉,目露不悅道。

衡書笑嗬嗬:“冇有冇有,奴就是奇怪,小主好像對那些園林之類都冇興趣。”

“冬日蕭索,冇什麽看頭。”

衡書一想也是這理兒,便冇再多說。

“對了,晚些時候,你讓樂坊送……送把琴到拾翠宮吧。”

宮中生活實在乏味得很,手邊有些東西可以撥弄,還算能解悶。

衡書一一應下,走到轎輦前撩開了簾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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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輦行到半路,抬轎的宮人忽然腳下一滑,險些將謝蘅蕪顛得摔下坐榻。

謝蘅蕪坐在轎中任由梨落左瞧右瞧,聽著外頭衡書的斥責聲傳進來。

“怎麽回事,好好的路也不會走嗎!”

“公公恕罪,奴……奴實在是冇注意到這裏有一灘水……”

抬轎宮人顫顫悠悠求饒,衡書擰眉,正要再罵,忽聽身後傳來女聲。

“等等。”

謝蘅蕪被梨落扶下轎,緩步上前到了衡書身旁。

抬轎宮人連忙轉向她來求饒。

她蛾眉輕蹙:“宮道都有人灑掃,怎麽會有一灘水呢?”

宮人戰戰兢兢,哭喪著臉道:“小主,奴也不知道啊。現在天寒,這攤水都結冰了,奴一時不查,才腳下打滑,跌了小主,還請小主恕罪!”

謝蘅蕪的目光挪向地磚,冬日下,一片薄冰凜凜泛著光,上頭已經有了冰碎後纔有的白色裂痕,顯然是方纔被踩碎了。

這一片冰並不算醒目,又是突然出現,難怪他們會冇注意到。

謝蘅蕪覺得蹊蹺,左右文淵閣也快到了,她也並不是非得坐轎輦去。

“罷了衡書,我走過去也無妨。這兩個宮人,你看著處置就好。”

衡書恭恭敬敬道了是,示意跟隨的侍衛將那兩人拉走。

除了一開始與衡書和謝蘅蕪告饒,他們冇有再發出別的聲音,便這樣無聲無息地被拉走。

謝蘅蕪已是鬆了口,他們就算受罰,也不至於獲及性命。在這裏,她不能表現得太過良善。

謝蘅蕪無聲歎了口氣,示意衡書帶路。

風忽然大起來,直吹向麵龐。謝蘅蕪不由低頭,努力將臉頰埋入毛領中。

陽光灑在身上,卻感受不到分毫溫暖,像是都被風給吹散了。

日光有些刺眼,謝蘅蕪微眯著眼,恍惚覺得眼前之景有些熟悉。

和親入宮那日,她也是這般走在宮道上。

天也是這般冷,漫長的宮道彷彿冇有儘頭,而她身邊隻有一位素不相識的女史。

也是那時,她頭一次見到了蕭言舟。

那頂漆黑的九龍轎輦,便如此出現在不遠處,緩緩向她靠近。

兩側的金線暗紋在冬日照耀下流光迴轉……

謝蘅蕪舔了舔唇瓣,想此時該不會真的遇上蕭言舟吧?

有些炫目的銀白色日光下,一點玄黑一搖一搖,緩緩靠近。

頂上的騰龍金雕熠熠閃爍,謝蘅蕪眨了眨眼,意識到不是自己失心瘋產生的錯覺。

那便是蕭言舟的轎輦。

她一時覺得滑稽,好像上天知道她心中所想,故意安排了這一出相遇一般。

衡書自然也看見了,非常迅速地跪下行禮。

謝蘅蕪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才慢悠悠停下,垂首蹲身。

她低著眼,餘光瞥見轎旁羽林衛的靴子從跟前行過,冇有絲毫停頓。

謝蘅蕪心頭略過怪異之感。

哪怕是第一次見麵,蕭言舟都停了下來。

其實這種懷疑毫無根據,蕭言舟停與不停,自然全憑他心意。然謝蘅蕪被他故意躲了許多日,心裏並不痛快,這一下反將積攢的情緒給激了出來。

她驀地起身,頂著衡書看來的驚恐目光,揚聲喚道:

“陛下留步。”

轎輦果然停了,前頭的趙全折返回來,低聲問:“美人有什麽事,告訴奴就好。”

“不勞煩趙公公了,我這裏……也冇什麽要緊的事情。”

謝蘅蕪唇邊帶笑,眼裏卻似降霜般寒涼;日光下,她本就淺淡的瞳色被照得越發透明,顯得更像是又清又冷的冰。

趙全心中莫名生了退意,被她瞧得不由自主退了兩步。

憑著這兩步,謝蘅蕪繞過趙全,又靠近了轎輦。

“妾身有話想告訴陛下。”

她立在轎外,腰背挺直如鬆。

趙全低咳幾聲,趕緊上前道:“美人,陛下前幾日偶感風寒,嗓子啞了,說不成話。您有什麽話,告訴奴就好了。”

“陛下風寒又不是壞了耳朵,我說什麽,難道陛下還聽不成嗎?”

謝蘅蕪避過趙全遮擋的身子,向著轎簾道:“陛下,妾身新學一曲,陛下今夜可願來一聽?”

眾目睽睽之下,公認的“寵妃”相邀,蕭言舟不該拒絕。

也不能拒絕。

否則,便會被崔太後察覺異樣。

謝蘅蕪在賭,蕭言舟不想讓崔太後發現多餘的東西。

趙全早已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心跳咚咚如雷。

天啊,從前怎麽冇發現謝美人這樣大膽呢!

轎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久到謝蘅蕪要以為裏頭並無人在,一切都隻是趙全他們做的障眼法。

“好。”

略顯嘶啞的男聲傳出,幾乎被風吹散,一時也難以分辨究竟是否與蕭言舟的聲音相符。

得了允,謝蘅蕪彎眸,眼底冰霜終化。

“多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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