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得不說，心悅的廚藝有著常人難以觸及的天分，明明那麼難吃，效果卻那麼好。
不但虧空的氣血完全補足，就連他的內息也跟著再度上升了一個層次。
左道奇哼著小曲，從天仙閣中走出。
他心情屬實不錯，從腰間取出一塊類似於薄荷一樣的草葉,
丟入口中不斷咀嚼著。
十分愜意的望著遠處圍著告示牆的諸多百姓。
等到他擠進去，看清楚告示上寫的內容，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聲。
「不是說這皂衣處是皇帝的爪牙，還負責捉拿貪官汙吏的？」
「對啊，我聽說禦史台那個沈大人，就是被皂衣處的一個提刑太監打死的！」
人群這麼多，當然有懂哥,
馬上就有人反駁道。
「殺沈光的那個太監，我聽說已經死了，不知道被哪個義士打死在城外。」他說著，壓低了聲音。
「我有秘密訊息，皇帝雖然口上不說，但依舊對沈光的死感到愧疚，所以纔沒有查那個太監的死！」
告示上隻貼了禦史台左監正等人欺壓百姓與貪汙的罪行，並未將王盧的死也寫上去，這告示是尚書府的人寫的，張維正過目後，抹去了為王盧討回公道的事情。
「老王的訊息果然靈通，不愧是家裡有人在皇宮當差。」
「那是自然。」男子頗為自得。
「這麼說，皂衣處不是壞人了？」
『老王』拽了拽自己的鬍子，故作高深般說道，「倒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部門才成立不久,
前腳殺了沈大人這樣的好官，後腳又殺了禦史台的壞官，上看不出來好與壞。」
「不過最近做的兩件事，倒都是好事,
你們不知道吧？前陣子北地無雪的事知道吧？」
坊間娛樂活動不多，尤其是適合這些平民的，「自然知道，聽說沈大人，不就是因為諫言讓皇帝下罪己詔，才被打死的嗎？」
老王嘿嘿一笑，「昨夜北地，天降瑞雪，便是皂衣處的人求來的！」
人群霍然有些沸騰，「求雪？這皂衣處還會神仙手段不成？」
「皂衣處還能管到龍王爺？」
老王笑而不答，任憑自己說的話在人群中發酵。
人群中，不知誰開口問了一句，「老王，你倒是給咱說說，這皂衣處的設立，與咱們有什麼關係嗎？」
這句話讓百姓們紛紛眼前一亮，畢竟八卦新聞，吃瓜雖然爽,
但是與自己切身利益有關的,
還是讓他們不禁打起了精神。
『老王』讚揚的看了眼提問的人。「大家都知道我在天仙閣做工，那裡三教九流的人多了，難免讓我聽到訊息。」
「皂衣處監察百官，與咱們平民百姓冇啥關係，但是諸位若是有什麼冤屈，實在報之無門的話，可以去皂衣處求求，不過現在皂衣處還未在宮外設立府衙。」
「這麼說，皂衣處設立，還真是個好事了，就該查查那些貪官……」
「就是！」
……
……
左道奇滿意的看著『老王』的表演，心中暗讚，心悅從哪找的這些人才。
還知道不能隻說好話，皂衣處畢竟是掌握著執法權的暴力衙門，隻說好話，到時候有個事情，造成的口碑崩塌比之王盧杖斃沈光更加惡劣。
像這種好壞參半，才更容易讓人記住，有時候，怕，並不全是壞事。
雖然他向心悅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但對於能否達到效果，本不抱什麼希望，這個『老王』倒是讓他眼前一亮。
這小小的天仙閣，還有這種懂輿論的小天才，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壓在心中的一切驟然一空，皂衣處的名聲經過他和心悅的操作，應該會扭轉不少。
名聲這種東西，說來無用，但在某些時候，是很重要的東西。
前世電視劇中，那些江湖上的人，見到東西兩廠的人，一口一個閹賊，都是為聲名所累。
左道奇一想到日後無時無刻麵對這些『正義之士』的追殺，就忍不住心中打了個寒顫。
前期的名聲，能經營的好點，以後受的罪也會少點。
隻是他心中依舊有些疑惑，並非針對言官禦史台等，而是對於蕭妃案，為何牛輔他們，隻是查到孫侍郎自殺，便戛然而止，袁忠呢？
自己與心悅明明在運河中以黑魚送信，卻不見後續，就連所謂的蕭妃陵墓被盜，一具骸骨失蹤，也是追蹤到骸骨就戛然而止。
像是有人不想這件案子被人查下去！
他心中那個懷疑越來越甚，能夠為太師掩罪的，又有幾人呢？
左道奇微微一嘆，看來這《驚天之變》劇本第二幕已經徹底陷入困境了，上麵不準備查這件事，如何找到幕後的真正『凶手』。
他想起之前《冷宮》劇本時，可以被別的劇本所替代，心中微微一動，已經有所決意。
正當他準備回宮時，路過看到一夥人在圍觀牆角的一個小乞丐，這幾人似乎都是學子，一身儒袍，倒顯得風度翩翩。
「小兄弟，你這沿街乞討，不是個好生計，若是承蒙不棄，給在下做個書童如何？」一個學子眼底閃過一道異光，開口說道。
「也是，許兄你這個主意好，小乞丐，不如你就跟著許兄如何？」
左道奇樂的看熱鬨，站在一旁，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這小乞丐。
他也知道那姓許學子為何要收這小乞丐當書童的，隻見這小乞丐生的眉清目秀，看著大約四五歲的樣子，若是將那一身塵泥洗去，倒是比他年幼時還要靈秀幾分，可惜是個殘廢的，他缺了兩條腿，隻能跪坐在那裡。
因為這小乞丐生的好看，左道奇不禁站在那裡多看了幾眼，不知為何，從小乞丐身上，他隱隱生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小乞丐一動不動，身前放著一個破碗，就算麵對眾人的指指點點，也絲毫不為所動。
姓許的學子越看越是心動，剛準備上前做些什麼，卻見一旁忽然衝出來一個壯漢，他身穿衙門服飾，胸前寫著一個大大的『差』字。
「你要做什麼？小左已經這麼慘了，你還要做什麼？」
大漢狀若雄師，陷入瘋狂，彷彿眾人對小乞丐做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學子們忌憚的看了大漢一眼，隨即便轉身離去。
卻在這時，那小乞丐忽然小手一指，指向左道奇，開口說道，「你願意收我做你的書童嗎？」
左道奇一愣，剛準備搖頭，那壯漢又衝了上來，一臉喜色，「小左說要當你書童了，你快點同意，他馬上就跟著你走！」
他的狀態，彷彿左道奇一旦不答應，他就會做出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又彷彿左道奇不答應，是什麼天怒人怨的大事。
他臉上帶著瘋狂，讓人難以想像，一個如同瘋子一樣的人，如何當得了官差。
左道奇出宮都穿的便服，那身百戶官袍不在，倒是讓人小看了。
「抱歉，我冇有收書童的習慣。」
他講的很有禮貌。
壯漢還要說什麼。
小乞丐卻打斷了他的話語，開口說道，「王叔，讓我跟他說幾句話。」
壯漢聞言馬上回頭，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抱起小乞丐，示意左道奇跟上。
左道奇根本不想與這一壯一少糾纏，轉身就走。
下一刻！
天光混沌，周圍煙塵大起，一切事物都變得模糊扭曲起來，外界的房屋也在扭曲中逐漸隱冇。
讓人奇怪的是，路上的行人卻絲毫不受影響，就連遠處那幾個正在看熱鬨的學子，也像是覺得無聊，轉身離去。
這與那熱鬨的大街，似乎成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左道奇大驚失色，因為在煙霧升騰之際，他…竟然感覺不到自己那無處不在的道基！
有些慌亂的從懷中取出百戶令牌，舉起令牌大聲喊道，「我乃皂衣處提刑百戶左道奇，爾是何人？天子腳下，也敢放肆？」
壯漢抱著小乞丐，站在左道奇身前。
兩人的打扮依舊如方纔一般，小乞丐望著左道奇，目中帶著詭異，並非危險，反而有些像是…懷緬，「既然你不願意帶我走，那便……」
左道奇心中雷霆震動，他根本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隻知道這兩人極度危險，這種置身危機中的感覺，很不爽，幸好手心的劍印依舊能感覺的到。
他對此隱隱有所猜測，此乃…神通！！！
為求自保，他根本冇有想其他的，試圖用人生劇本遊戲檢視眼前兩人的劇本，試圖從其中找到兩人的弱點或者求得一線生機！
下一瞬，他臉色大變！
那無往不利，甚至能看到紫孤道的金手指，竟然看不到兩人的任何資訊，而且那個可以觀察一切人物劇本的權限，也並未消失！
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個可能，眼前兩人根本不是真人。
是類似於幻象或者道法之類！
「兩位到底是誰？」左道奇沉聲開口。
如此詭異的兩人，還是玄門高手，這種情況，很難讓他不聯想到傳說中的…奪舍！
他心中焦急萬分，不知紫孤道的劍印，能否攔住兩人。
卻見小乞丐指向自己，冷聲說道，「我冇有惡意，隻是想送你一個大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