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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地牢裡,牆壁斑駁破敗,散發出陣陣酸澀黴味。
油燈跳躍著昏黃的光芒,映襯出鐵欄內一張蒼白憔悴的臉。
她雙手雙腳被縛,整個身體貼近冰涼的牆壁。
聽到鐵門哐啷打開的聲音,她艱難抬眸,隻見一抹挺拔的黑衣,逆光踱步朝著自己走來。
那人揹負雙手,站在她身前,麵色晦暗不明,“蠢貨,險些讓你壞了我的計劃?”
“我怎知你到底救不救我?自然是要想法子把訊息傳出去,以此自救!”曹縣令語氣憤恨,目中滿含怨毒之意。
來人低頭看著這張因為怨怒而扭曲的老臉,眼底掠過一絲輕蔑:“你想的法子,便是請三流的殺手行刺江妱和李澈,為你的逃跑爭得一線生機?”
聞言,曹縣令冷哼道:“世間事難有萬全之法,你又何必取笑我?你自己不也在他們跟前低聲下氣,伏低做小?有何顏麵藐視於我?”
那人笑容微斂,沉默半晌,才緩慢說道:“若不是我將那殺手造成假死狀態,現下莫說你我難逃一劫,就連杜將軍也會受到牽累,如今你卻反倒怪罪起我?”
“廢話少說,先將我從這裡救出去。我若是活不了,你與杜將軍一個都跑不掉。”
曹縣令麵露狠厲,“你們乾的那些事兒,我全記在書簡裡,隻要我的死訊一出,那書簡便會落在江妱手中!”
聞言,那人嘴角浮現一抹譏諷:“這不是來救你了?退開些!”
曹縣令心中一喜,立馬就想起身,卻因手腳都被捆著,直接麵朝地上,摔得呲牙咧嘴。
來人眉頭緊皺,似乎對她的愚笨很是厭惡:“還不趕快滾開。”
曹縣令咬咬牙,忍著痛滑稽地挪動身體。
那人退開一步,舉起長劍。
寒光乍現,利刃割斷鐵鏈,那人一腳踹開牢門,衝進去三下五除二地將她鬆綁。
曹縣令活動著手腕,大步朝著牢房外走去。
剛跨過門檻,忽覺背後襲來疾風。
那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曹縣令驚駭轉身,可惜來不及躲避,胸口頓時劇痛!
砰——
身軀重重倒下,濺起無數灰塵。
她捂住胸口,血液順著指縫汩汩流淌。
“你……為什麼?”曹縣令艱難喘著氣,不甘問道。
那人麵色冷漠至極,居高臨下俯瞰她,彷彿在看一隻卑賤的螻蟻:“你那書簡,杜將軍早就搜出來了,還輪得到你來威脅。”
“我、我好歹幫了將軍,為何……”她吃力辯解,胸口處疼痛愈加嚴重,話未完,便猛烈咳嗽起來。
“為何?”
那人好似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仰首大笑:“哈哈……真是蠢!”
隨即,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頸,迫使她揚起臉顱。
曹縣令瞪圓了雙眼,拚命掙紮,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你若是死了,杜將軍便冇有後顧之憂,這纔是真的幫了杜將軍,看在你曾經助過杜將軍的份上,我留你一條全屍。”那人神情森然恐怖。
長劍高高揚起,鋒銳的刀鋒泛著幽暗的光澤。
曹縣令呼吸困難,雙瞳放大,臉色慘白如紙。
那人嘴角勾起殘酷的笑,眼底閃爍著興奮嗜血的凶光,正要揮劍斬下……
突然——
那人渾身一顫,手腕陡然失控,利劍脫手而出,“哐當——!”一聲徑直掉落在地上。
“誰?”那人眯起鷹隼般犀利的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
空蕩蕩的地牢,安靜異常。
曹縣令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虛弱的目光環視四周,終究確認方纔那股危險的感覺,並非錯覺,而是實打實的存在。
她心中疑惑叢生。
是誰……竟能在悄無聲息之中靠近這裡,且能讓那人毫無察覺?
“趙蓉,果然是你!”
曹縣令循著聲源望去,卻見一襲玄色勁裝的男子,徐步走來。
待看清楚來人模樣,曹縣令心中咯噔一響。
竟然……是他!
李澈邁開長腿走過來,每踏一步,便像踩著鼓點一般,敲擊著趙蓉的心臟,震得她耳鳴陣陣。
趙蓉慌忙往後退去,眼中充斥著戒備:“你怎麼會來?”
李澈冷笑一聲:“我來做什麼,難道趙都尉不該比本將軍更清楚嗎?”
說罷,他一把拽住趙蓉的衣領,拖著她來到刑具旁邊。
看著那些猙獰的刑具,趙蓉心生怯意,掙紮著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李澈!你瘋了,放開我!”
李澈抓著她衣襟的右手一用力,冷冽的目光盯著她:“我勸趙都尉彆做強弩之末,把一切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趙蓉心中懼怕,可她不願就範,仍舊試圖掙紮,嘴巴裡叫囂道:“李澈,你敢動我,杜將軍絕不會饒恕你!”
李澈扯了扯唇,冷漠地瞥向她。
那目光透露著濃烈的鄙夷。
“杜將軍自身難保,哪有閒工夫管你的死活!”他冷嗤道,“你還是省點兒力氣吧!”
“你莫要太天真了,杜將軍身後之人,可是你招惹不起的!”趙蓉故作鎮定,冷笑道。
李澈眸色微變,手中力道加大,逼得趙蓉不得不承受著巨大的壓迫感。
“是誰?”他冷聲道。
“嗬!當今天下,皇字當頭,又是誰與西域人往來更甚,天下百姓不知,李將軍也不該不知吧!”
趙蓉嘲弄地勾了勾唇,“李將軍以為,那個人會眼睜睜瞧著你將我殺害?”
李澈身子微怔,眼中飛快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趙蓉趁機掙脫他的桎梏,寬袖下的銀針悄然滑入掌中,蓄勢待發。
卻在下秒,身前的李澈被人推開,一隻匕首刺入趙蓉腹部。
“呃……”趙蓉悶哼,鮮血噴湧而出,染紅衣衫。
她驚愕抬頭,看向那人,不敢置通道:“你們串通好的?”
江妱拔出匕首,淡淡掃了她一眼:“你若乖乖交代所謂證據,我自然不會殺你,但既然你執迷不悟,休怪我心狠手辣!”
音落,趙蓉的身子便如破布一般癱軟在地,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江妱輕蔑地收回視線,扭頭看向李澈,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隨即歸於平靜:“把曹縣令換去更隱蔽的地方關押,多加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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