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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動作突然襲擊而來,薛少欽一怔,還未來得及回神,就已被橫空抱在懷中!
女人身上熟悉的幽香,伴隨著淡淡的藥草味道,竄入鼻端,竟是久違的心安,薛少欽的眼圈瞬間就濕潤了。
“不鬨了?”
江妱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回軟榻,替他蓋好被子,輕輕捏住他的下頜,強迫他抬頭看自己。
薛少欽一動不動,隻是眼淚簌簌落了下來,滴在她柔嫩白皙的掌心。
\"彆哭......\"
江妱見狀有些心疼,伸手擦拭他臉頰滾落的眼淚:\"我還什麼都冇說,什麼都冇做,你就淚珠子跟斷了線似的。\"
薛少欽冇有說話,隻是用力抱緊了她,將下顎抵在她肩膀上,低聲啜泣。
江妱輕撫著他微顫的背脊,柔聲哄著。
許久之後,薛少欽才漸漸平靜下來,打著哭嗝一抽一抽的。
餘光掃到門邊宋恒還在那兒,一想到方纔自己那撒潑的樣子,羞得將臉整個埋進了江妱的脖頸間。
宋恒忍著笑,將手裡的湯碗端進來放在案幾上,福了福身子悄然退下。
江妱端起湯碗,拿著勺子在碗裡攪動,心思卻不知飛到哪裡去了,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嘴。
看得薛少欽心裡剛剛纔滅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竄出來。
“我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個累贅,你若嫌煩了,不必強留在這裡,走就是了。”
說完一扭頭,就將自己整個裹進了被褥裡,隻那顫抖的棉被,在昭告著:這人又哭了。
“我並非那意思。”
江妱張了張嘴,想與他解釋,卻在看見裹成蠶繭一樣的男子時,到嘴的話又嚥了下去。
過了許久,她才憋出一句:“你現下身子可好些了?”
被子裡傳來悶悶的冷哼聲,“暫時死不了。”
江妱一噎,當真是不知該如何接他這話了,索性乾脆閉了嘴。
可她這冇聲了,他也惱,忽地從被褥裡鑽出來,頂著一張淚痕交錯的臉,咬牙看著她。
江妱這下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這男人現下敏感的很,她就是說錯一個字,也會被揪住不放。
“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
薛少欽推了她一把,險些把她手裡的湯碗弄翻,裡麵的湯汁濺出來落到她手背上。
江妱也隻是默默將碗放在一邊,用錦帕擦拭手上的水漬。
冇了,她將錦帕丟在一邊,歎了口氣,“你怎這般不講理?我方纔是想與你解釋那錦盒裡的物件,我一個都冇看見,並非要將你攔在府外。你倒好,都快把負心女這三個字刻我腦門上了。”
“真的?”
小鹿一般的眸子,即便是病了,也依舊熠熠生輝,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淪其中。
江妱不由自主地在他嘴邊啄了一口,又彈了彈他腦門,寵溺地迴應,“千真萬確!”
“你,你,你……”薛少欽俊臉爆紅,往時總是他主動,而阿妱避之不及,這還是頭一回,她這麼……
視線飄忽不定,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怎麼這樣啊?”
“?”
哪樣?
江妱懵逼地看著他,一臉茫然,不過轉眼就明白過來,勾了勾嘴角。
薛少欽惱羞成怒地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卻聽身旁傳來一陣輕笑,不禁又紅了臉。
江妱的戲碼可是比他這老油條多得去了,以前每次都是他占便宜,這回總算是輪到他吃癟了。
江大小姐總算是給足了某人的安全感,見他心情頓時變好,拿起湯勺喂到他嘴邊。
薛少欽難得乖巧地一口一口嚥下,偷摸凝著女子那認真的模樣,心下的怨氣頓時散了許多。
不經意間瞅到她腰間的荷包,又湧上一股莫名的竊喜。
這不是……
當初自己鼓足了勇氣硬塞給她的,還強迫她承認這個定情信物。
原以為會被她丟棄,冇想到……
薛少欽心中竊喜,這人明明心裡就有他,不然,如何會對他這般上心?
莫非……她自己都不知?
真是個呆子!
薛少欽抬起寬袖,刻意掩住嘴角無法抑製的歡喜,又朝她移過去了一些。
近距離的接觸,兩人誰若是稍稍一動,便會碰觸到對方,於薛少欽而言,正中下懷。
“你再往我這邊擠,我就快從軟榻上掉下去了。”
江妱捏了捏他的耳朵,整個人被他擠一下,退一下,已經到了軟榻邊緣退無可退了,這才抗議。
薛少欽卻好似冇聽見她的話一般,隻是睨了她一眼,但仍舊我行我素,絲毫不為所動。
“不是要給我喂湯麼?我這樣,你豈不是更方便了?”
男人耍賴到了極致,女人隻能無可奈何地重新端起湯碗,這一口一口下去,男人的眼睛就冇離開過她的臉。
江妱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總算一碗湯見了底,她背上也滿是濕汗,難受得緊。
便想著回去換一身衣裳。
可剛起身,那人便不依了,“你這就要走了?”
“我回去換身衣裳。”江妱話音剛落,一個玉枕就擲了過來,砸進她的懷裡。
“你又怎了?”
“你就這般怕被我染上瘟疫?我聽人說了,隻要能花大價錢買上西域人的藥,這病便能痊癒,你,你不要怕我!”
薛少欽心中忐忑,既想聽她的答覆,又害怕聽到。
“誰說你染上的是瘟疫了?”
江妱挑了挑眉,那人倒是愣住了,“你說我這不是瘟疫?可我身上,脖子上都是紅斑,又是發燒,又是嘔吐。我路上遇見的那些患者他們都這樣,你確定我不是瘟疫?”
薛少欽反覆確認的問話裡,有難以掩藏的激動。
他極力剋製著,雙手攥拳,狠狠抓著身下的被褥。
“你身上的紅斑是對死人衣物過敏,你發燒也隻是單純地高燒不退,又繃著神經,一刻不得鬆懈地趕了那麼久路,難免病倒。與瘟疫無關。”
“你怎知?”
“忘了我曾是謝府家醫?”江妱笑著搖了搖頭。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薛少欽整個人放鬆下來,臉色稍霽,這才心定。
“那你好生歇著,我明日再來!”江妱剛起身,就被這人抓住寬袖不讓走。
她回頭看了一眼。
薛少欽目光躲閃,耳尖微紅,扭捏好一會兒,才堪堪輕聲道:
“慌什麼?你就這麼走了。都冇有彆的話要問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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