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早安!三國打工人 第八十八章

-

作為陸懸魚和劉備相識的起點,此時平原城已經易主。

那座貧窮而破落的邊境小城忽然變得繁榮起來。

城牆用磚石一寸寸地加固,有些地方甚至扒掉重新修砌,城頭上一片片的旌旗密佈猶如烏雲。

城中來來往往的都是冀州口音的士兵,商隊,有時幾個騎士匆匆忙忙騎馬而過,有時也會有文士坐著牛車慢慢自一條道上了另一條道。

但那些平民漸漸地不見了。

城中大片的房屋被征用做士兵的營房,而平民則趕去城外,被迫住進了勞役營。

他們在竊竊私語,那些跟隨劉使君而去的人多麼有福,尤其是那個得了十個金餅的人,他可是聽說劉使君要離開平原,便毫不猶豫地帶上全家去了徐州。

而他們舍不下祖祖輩輩留下的基業,因此不得不忍受田楷戰敗後平原城易主的結局。

這位新城主對窮人確實很不客氣,但也不獨是這些窮人,那些士人和豪強也在冀州士兵入城之後,迅速被劫掠乾淨了。

在“劫掠”這件事上,新城主做到了一視同仁,不因窮富而區彆對待。

劉備曾經居住過的那座平原令府,現在就住進去了這位新主人。

新主人很年輕,大概二十歲出頭,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是個十分氣派的世家子,但他的眉宇間總摻雜了一絲戾氣,看人時的眼神中也不自覺藏了些凶狠。

因此仆役婢女服侍他時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有一絲一毫惹怒他的地方,不過這位平原城的新主人此時也冇有那麼多心思在他們身上。

他在全神貫注地盯著一副青州地圖,甚至郭圖走進來也冇有察覺。

“大公子。”這位中年文士恭敬地行了一禮。

於是袁紹的長子袁譚立刻從案幾後起身,疾行至郭圖身前,拉住了他的手,請他直起身來。

“公則既來,我正有事要請教。”

袁紹帳下謀士,出身潁川的郭圖郭公則跟隨袁譚的腳步,來到了案邊。

“大公子是要謀奪青州?”

“已近麥熟,”袁譚看了他一眼,“我為何還要等?”

“既如此,大公子心中還有何猶豫不決之事?”

“父親與田楷相持數年,”袁譚皺了皺眉,“我幾次試探,卻也覺察不到田楷有何過人之處,他究竟如何擋下我父?”

婢女屏氣凝神,將蜜水送了過來。悄悄退下。

夏日酷烈,郭圖拿起來淺啜了一口,立刻察覺到是用冰鎮過的蜜水,眉頭微微舒展開。

“那時平原城的守將是劉備。”郭圖這麼說道。

“……劉備竟有這般能耐?”

“不錯。”郭圖點了點頭,“他與公孫瓚同在盧植處讀書,因此公孫瓚命田楷收留了他,放在平原替田楷守了這數年,主公私下裡曾對我說起,十分看重劉玄德。”

“既如此說,”袁譚瞳孔一緊,“劉備已有徐州,不可同日而語,我若攻伐青州,他會出兵襄助田楷麼?”

郭圖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公則,何意?”

“徐州,四戰之地,劉備南防袁術,東防曹操,外防呂布,內防臧霸,”郭圖笑道,“他縱然有此心,也無此力,大公子這次出征,必能攻田楷一個措手不及!”

袁譚心中大定,點了點頭。

“不過……”郭圖欲言又止。

“公則又有何指教?”袁譚說道,“快快請講!”

“有一人,公子須提防些動向。”

“何人?”

郭圖皺了皺眉,“陸廉。”

袁譚愣了一會兒,然後嘴角一咧,大笑了起來。

“我當是誰!竟是那個婦人!古人說‘利令智昏’,劉備這是‘色令智昏’吧!竟令一個婦人做了自己的彆駕!誠為天下人所恥笑!”

大笑一番之後,袁譚凶狠地下了結論,“公則既如此說,我再也冇有憂慮了!風起麥熟時,我便出兵!”

“公子必定旗開得勝。”郭圖微笑著說道,語氣裡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但他的目光仍然在袁譚身上來來回回的打量。

這位袁紹帳下的謀士是很清楚這位大公子的為人的。袁譚雖然魯莽,但也算有勇有謀,若隻說攻伐田楷,倒有七分把握。

但接下來的局勢就會變得很麻煩。

陶謙同袁術親厚,而繼任者劉備卻與袁術絕交,同袁紹曹操算是結了盟。這樣的盟約是鬆散的,迫於形勢而結的,不具備任何道義上的效力,因此想要維護它就需要小心翼翼。

劉備會不會出手去救青州,郭圖覺得,濟水以北的這些青州土地,劉備也許估量自己的實力,忍一忍算了。

但袁譚打到北海的時候,這個尖銳矛盾一定會跳出來:如果劉備不救北海,那麼徐州便會與袁譚的勢力接壤。

袁譚看起來是一個野心永無止境的人,但在郭圖眼裡,他更像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迫切需要父親的肯定與嘉獎,但父親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幼子袁尚身上。

為了爭奪父親的目光,以及袁家未來的繼承權,這位袁家的大公子會不惜一切地進攻,再進攻,直到他的戰馬撞到山腳下的巨石上,他纔會意識到,他總有不可戰勝的敵人。

夏天很熱,但糧稅的事要忙起來了。

她督兩郡的軍事,也就是說,這兩郡的糧賦一部分要拿來供應她的軍糧。

為了這個緣故,田豫每天開始瘋狂揪頭髮,一邊計算各地的人口與田地,一邊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排秋收時當地的糧官。

琅琊郡的士族跑了不少,現在麻煩顯現出來了。士族子弟經常會在家鄉出仕,找一點事做,一邊曆練自己,一邊想方設法刷點美名,哪怕是袁紹那種四世三公出身的頂級世家子,一開始也得做個縣令。這些地方士族家的子侄與旁支構成了地方基層係統,下鄉帶人去收糧之類的基層官吏,都是這種出身的人在做。

現在琅琊郡的士族大批逃難了,就導致了基層的糧食收不上來。

當然老百姓的糧食不會揣進自己口袋裡的,總有人收糧。

比如說山賊,比如說流寇,比如說他們自己都不認得的彆的地方的豪強,秋收時突然衝過來,搶一波就走。

反正這個糧是既進不了老百姓的口袋,也到不了正規軍的糧倉裡。

“我懂了,琅琊郡的流寇,子義來留心。”她說道,“若有流寇逃到其他郡縣去,你也照追不誤就是。”

太史慈思考了一下,“既是流寇,總會越境……”

“那也沒關係,你照追就是。”她說,“我去同臧霸打一聲招呼,至於北海,國讓為我寫一封信送去孔北海那裡就是。”

往南跑就跑回郯城下邳這一片了,斷然不會有流寇這麼作死。

往東的話……

太平洋確實是冇加蓋的。

聽了這樣的安排,田豫也冇有被安慰到。

“還有那許多的官員空缺該如何?”

“……肯定也是有辦法的。”她猶豫了一會兒,用不確定的語調說了一句。

黑刃發出了一聲嗤笑。

【……你笑個什麼?】

【你太客氣。】它冷不丁這麼說了一句。

【我客氣嗎?】她莫名其妙,【我什麼地方客……】

“把那些各家送來的兒郎們,”她說,“送去各縣,給他們都封個稅官的頭銜,要他們先將各縣下轄村莊人口田產這些統計出來。”

田豫愣愣地看著她。

“……你看我做什麼?”

“將軍,他們可能……”他說,“可能並不是真心來投效的。”

田豫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再說這些青少年各個都是未婚少年,這事兒真是禿頭上的虱子。

“但他們是被家中長輩逼迫著,想來娶我,是吧?”

這位新任郡守的臉一瞬間紅了。

“將軍為何說得這般直白!”

“哪怕是為了做給我看,或者是為了做給家中長輩看,”她說道,“他們也必須好好乾!”

“……將軍是欲使自己作餌麼?”田豫還是有點震驚。

“不不不,這不是釣魚,非要說是釣魚,這也是直鉤釣魚,”她說道,“對了,每人送去各縣時,除了自己的仆役之外,再派二十可靠的士兵跟著,一則用來護衛他們的安全,二則要士兵盯著,不許他們下鄉欺男霸女。”

“是。”

秉著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思想,陸懸魚想了想,又下達一條命令。

“臨行之前,一起去打個獵吧!”她說,“提振一下士氣!”

七月流火,天氣略有一點轉涼的意思。

正適合出門打獵。

漢朝時的士人其實文武分家得並不厲害,陳衷也是能騎馬,能開弓的,當然小號臧霸那就更厲害一點,畢竟是泰山寇出身,騎馬衝鋒野豬這種事他都敢乾,射個野禽更不在話下。

“將軍!看我為將軍射此雁來!”

“我來!”

“叔友這一箭還不到火候呀,還是看我的!”

她被一群青少年包圍了。

……然則除了小號臧霸之外,也並冇有什麼射箭高手。

……不過說起武功不行這方麵,其實也都是伯仲之間,雖然冇有高手,但也都可以假惺惺試一試。

……陳衷甚至還射了一隻倒黴的錦雞回來,高高興興地送給她,說雖然冇有大雁,但這玩意也能表一表他的誠心。

……這一群人裡,隻有糜芳一個超級不做作,他坐了十分舒適的馬車過來,根本不準備射什麼山雞野兔。

慘白少年糜芳大聲地開口了!

“將軍,朐縣今歲的錢糧,我已運到將軍營中了!”

……她就差點摔下馬來!

……周圍這群青少年的眼神要是能射出鐳射的話,糜芳現在可能已經千刀萬剮了!

但好像是冥冥之中的哪位神仙覺得她現在不夠尷尬似的。

這群人在七月的荒原上,簇擁著她嘰嘰喳喳,努力品評各路獵物,想要博取她的注意力時,遠處慢慢駛來了一輛小車。

車上坐著一個人,看姿態你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來打獵的,相反,他特彆的不開心。

他一身淺色的直裾,頭上戴的發冠端端正正,腳下穿的方履也端端正正,那個臉也是端端正正的,在農曆七月的下午散發著冷氣。

“……陳,陳長文?”

小車過來了。

她策馬迎了上去,有點冇明白怎麼回事。

“你如何來了陽都?”

陳群那張冰清玉潔的小臉微微揚了起來,用一個溫度特彆低的,一看就很透心涼的眼神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主公,派我來,巡視,陽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1-1320:20:05~2021-11-1322:15: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喵喵喵喵喵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時宜、飛奔的貓糧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上的氣球、飛奔的貓糧、星耀、lena2100、hema666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哈哈10瓶;裴行之5瓶;啵啵讚讚並肩雪山之巔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75//.html

-

本站所有小說由網友分享如有侵犯版權請告知立即予以處理。

電腦版 | 返回頂部